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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少年心事风中藏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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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肖泽被冷风吹醒,西窗不知何时被吹开了一道小缝儿,丝丝凉意浸进来,从钻脖颈钻进了被子里。

    肖泽下意识地扭头,空空如也。

    掀开被子,肖泽赤脚走到了窗前,正要关的时候,却透过小开的窗扉,照见了一片静谧的夜空,繁星点点,孤月当空。

    反正也清醒了不少,肖泽索性搬了把凳子,撅着屁股坐在廊外,双手交叠搭在木栏上,将下颌轻轻搁在手背上,望着天穹发呆。

    今夜的月是弯弯的,有点像……他想了想,觉得有点像关栎的那双细细的杏眼。

    肖泽被自己的这个联想给逗笑了。

    怎么看个月亮,还能想到关栎的眼睛上去了?

    就这样看着看着,想着想着,肖泽趴在栏杆上迷迷糊糊睡着了。做了个美梦,梦里有一串凤尾铃随风摆动,呤呤碰在一起的,格外好听。

    如若明月有情,那一晚,想必也不会觉得孤单了吧。

    凄凄前夜,有位白袂美少年,孤寂心事风中藏。

    泠泠下夜,又来青衣俏公子,惺忪凭栏梦入霜。

    月亮确实是不孤单了,可吹了半夜凉风的肖泽,一醒来,就是一声气震山河的“啊啾”。

    不过他并未在意,吃早饭的时候,肖泽又连着打了两个“啊啾”。

    “你没事吧?着凉了?”

    “没事儿,大概……”肖泽笑着道,“大概是有人在想我吧。”

    “……”

    关栎拿着瓷勺的手,顿了顿,而后将滚烫的白粥一口咽了下去。

    二人并辔驰行了半日,肖泽浑身发烫,意识模糊之中如坠云端。

    可他哪里是从什么云端坠落,而是秋风卷落叶般从白马上摔了下来,惊得人关栎一双单皮狭目,生生瞪成了内双铜铃。

    关栎抱着他匆匆进了一家客栈,然后匆匆请了个郎中来,又按郎中开的药方匆匆吩咐了小厮去煎药。

    肖泽不停喊热,关栎便用浸了凉水的湿帕敷在他额上,替他降温。但看他面颊烧的绯红,于是又拿了一块湿帕,单手按着,左脸敷一会儿,右脸敷一会儿。

    然后再左脸,然后再右脸……

    没一会儿,肖泽不喊热了,反而开始喊冷。

    关栎赶紧撤了他额上的凉帕,手忙脚乱的替他将被子掖了又掖,可肖泽还是喊冷,而且还爱扭来扭去,于是他只好隔着被褥将肖泽紧紧圈着。

    “热……”

    关栎起身,双手抱胸,他没有照顾人的经验,所以肖泽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喊热让他有点迷。

    “你到底是冷还是热?”

    肖泽没有回答,他已经烧糊涂了,过了一会儿又喊了几声热。

    关栎再次将湿帕浸了凉水,覆在了他的额头上。

    就这样,肖泽一会儿喊热,一会儿又喊冷,关栎则一会儿用湿帕按在他的脸上,一会儿又用被子裹着他。

    中途还喂了汤药,几番来回,已是后半夜了。

    待肖泽昏昏沉沉醒来之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秀的脸,眉心微皱,睫帘簌簌,一点血痣,高鼻薄唇,是关栎……

    于是心中暖暖,又昏睡了过去。

    经过了这云里雾里的一夜,肖泽第二日竟好了大半,整个人也回了精神,于是便嚷嚷着要继续赶路。

    关栎拿他没办法,只好为他买了一个斗篷,女式的,蓝底白花,雪毛滚边。

    他在附近找了半天,就只寻觅到了一家卖斗篷的,且都是女式。毕竟现在还没到深秋,买斗篷的人少,男子来买的就更是零零可数了。

    于是关栎在万花丛中,挑了最不花的一件。

    肖泽掀了被子三两步跑到桌前,拿起斗篷一看:“女式的?”

    “只有女式的。”

    关栎将手里的黑靴扔到肖泽的光脚上,冷冷道:“穿鞋。”

    “这鞋……”肖泽将鞋拎了起来。“给我买的?”

    “嗯。”

    肖泽将脚一只一只蹬进了长靴里,来回走了几步,笑着道:“正好合适。”

    关栎抱胸看着他:“你要不要买衣服?要的话等会儿一起去买。”

    “不用不用,”肖泽看了看自己撕破了一块的衣摆,用手捋了捋。“这是我叔买的,我不穿他老人家会伤心的。”

    关栎诧道:“你还有个叔?”

    “在做鬼的时候遇到的,叔对我特别好。”

    关栎的脑子卡在了“叔对我特别好”这六个字上,但很快又捕捉到了更重要的信息。

    “做鬼?”

    肖泽一愣,反应过来他刚才说漏嘴了,但想了想也没什么。

    “如果我说……”肖泽小心地问。“我以前是只鬼,你会不会害怕?”

    关栎的眼睛里有惊讶,但没有害怕。肖泽又道:“你还记得上回在九星阁傅明攸喊我元清兄吗?我这具肉身应该就是那位元清兄的。”

    关栎目光聚焦在肖泽的脸上,他之前就总觉得他跟一个人很像,不是指模样,而是感觉和气息。

    “你……你是怎么死的?”

    “不记得了。”

    心中燃起的火苗一下子熄灭,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关栎其实是有些期待的,如果肖泽是死过一次的人,那他会不会就是哥哥?

    连名讳都是一样,泽。至于姓,他从来都不知道哥哥姓什么,也从来没有谁说过哥哥姓什么。但未必就没可能是姓肖。

    肖泽回忆了一下做鬼时的生活,叹道:“做鬼很惨的,不仅吃不好睡不好还健忘,像我就忘的一干二净了,就只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有点自恋对吧?”肖泽自嘲地笑了笑。

    好半天关栎才补上一句:“不是有点。”

    肖泽骑在白马上,虽然看不见自己的模样,但光凭想象他也知道——娘。太娘了。

    尤其是胸前的雪白樱带,被关栎随手系成了一个蝴蝶结,更是娘上加娘。

    可斗篷是关栎买的,樱带是关栎系的,关键白马还是他自个儿选的,所以他也不好埋怨什么。

    最多就是回头率高一点,反正丢的也不是他的脸。

    虽然这个想法实在是很不要脸,别人的脸就可以随便丢?

    不过,就算这张脸,这副皮囊是他原本的,那又如何呢?何为原本?何为他自己的?都是一副躯壳,陪他走过这漫漫人生路,最后也会化为一堆白骨,与大地同寂。

    只不过□□陪魂魄在一起呆的久了,人就自然而然地以为,这就是自己了。

    就像肖泽一样,和这副皮囊在一起呆久了,久了就会生出感情,再久一点,他就是肖泽了。

    虽说这脸可以随便丢,不过在多次被人认作一个黄花大闺女之后,肖泽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他在大街上开始对着关栎撒娇了。

    “关栎……”

    “嗯?”

    “我的病已经痊愈了。”

    “还没有。”斩钉截铁。

    “真的好了,不信你摸摸看……”

    某人斜睨:“所以呢?”

    “所以……我可不可以脱……”

    脱掉这件斗篷啊。可惜话才到“脱”字这里,就被关栎的三个字堵死了。

    “不可以。”

    又走了一路,肖泽道:“你不会是在报复我之前把你认成姑娘吧?”

    “……”

    过了会儿关栎道:“一人一次,扯平了。”

    “什么就扯平了?”肖泽没弄明白。

    “穿女装。”

    “你穿女装又不是我逼你穿的?这完全不一样吧?”

    “我逼你了吗?”

    “……”

    为了不再被人认成姑娘,肖泽再进客栈的时候,索性便将斗篷帽盖在了脑袋上,帽檐又宽又大,再加上一圈白毛,几乎遮住了肖泽的整张脸。

    不过这正是肖泽想要的效果。

    看不见他的脸。

    即便这不过是掩耳盗铃的自欺欺人,但只要耳朵捂住了,自己听不到就好了。

    于是,看见他的人,只道是某个新婚燕尔的小娘子,因为初尝人事,害羞不敢见人,于是拽着郎君的衣袖,躲在身后罢了。

    见怪不怪!

    尤其是一些半老徐娘,见了,都要翻上一个好大好大的白眼儿。

    好在肖泽听不见别人内心的声音,否则他会为他自以为聪明的做法,挖个坑让自己死一会儿。

    “你怎么又要两间房?”

    “钱用完了吗?”

    “没啊。”肖泽数了数钱袋子。

    “那不就行了。”

    “有钱也不能乱花啊?”

    “我的钱,我乐意。”

    “你给我了就是我的了。”

    关栎斜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过给你了?”

    “你没说但你做了啊。”

    “那我现在收回。”

    “给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肖泽捂紧了胸口的钱袋子。“给我了就是我的了。”

    “回你自己床上睡去。”关栎嫌弃地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我吃了饭再回。”

    “吃饭的时候我叫你。”

    “好。”肖泽翻了个身,将被子盖在了身上。“我先眯一会儿,吃饭记得叫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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