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志笑道：“我知道。一郎大叔信心满满会成为首领时，白谷突然出现，在最短时间内当上首领，打乱你们家族的部署。这让你很苦恼。”
老人长叹一声，“的确有这层原因。当时一郎各方面远比同龄人优秀。即使其它家族阻挠，他做首领也是十拿九稳。我辛苦训练他近二十年，眼看首领的位置唾手可得。可是，周谦不知从哪儿找来白谷，让他迅速成为英雄。所有人的光芒立即被掩盖。”
“看得出来，你很恨白谷。”柳志尽可能说得轻描淡写。
老人盯着柳志的双眸，“我不恨白谷。我恨的是周谦。周谦是个城府极深的人，每当有人自以为看透周谦时，事实证明他不过是可怜的蠢货。你要小心这个人。”
柳志也觉得周谦心机很重，于是问道：“你对他了解多少？”
老人嘴角露出一丝不着痕迹的笑，“你知道在家族中最重要的是什么吗？血缘。周谦家在周氏家族中的地位，我打个比方，周氏家族是一棵老树的话，周谦家就是树上一片毫无起眼的叶子。对于枝叶繁茂的老树来说，掉一片叶子根本无关大碍。哪年不掉千千万万的叶子，再过一年，又会长出新的。这样的人，竟然在短短两年内成为族长。那年他还不满二十岁，居然没人敢反对，包括那些最有可能继承族长位置的直系亲属。你不觉得奇怪吗？”
柳志敷衍地点头，“的确很奇怪。”
“在此之前，他不过是个最底层的战士，周氏家族的主要成员们根本不知道世上还有这个人的存在。太突然了，没有任何预兆。可是世上只有必然发生的事。我令人调查十多年，相信其它家族也派人调查过他。但现在还没有一点儿线索。太匪夷所思了。”
柳志满不在乎地指着自己，“你调查过我吗？你不觉得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也很奇怪？”
老人难得地笑了，“发生在你身上的事，也算是匪夷所思。”
柳志随手指着盆景说道：“你喜欢能把控的东西。但你不过是个渺小的人类，见识有局限。你认为匪夷所思的事，在别人看来，也许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老人点头，“也许是这个道理。”
柳志转移话题道：“你们是救世军中最大的家族。为什么不把赵斌接去抚养，而是把他交给潘叔？”
老人感慨不已，“都怪我当初太固执。我的女儿和女婿知道我向来厌恶白谷和周谦。白谷又是他们的偶像。所以，他才把小斌托付给白谷的好朋友潘震云。”
柳志若有所思。
老人咬牙切齿，“当时让我怎么不恨？！一郎那么优秀，还有最大的家族做靠山，居然被一个不知从哪儿来的野小子抢走首领位置。我的女儿女婿都是众人羡慕的超级天才。但在白谷面前一文不值。我将心中的恨都发泄在一郎身上。一郎是个孝顺的孩子，任凭我怎么折磨他，都没有一句怨言。因此我当时更痛恨白谷。”
柳志长叹一声，“你太不知足了。有优秀的儿女，你还贪求什么呢？”
“你说得很对，”老人声音低沉，流下两行泪水，“所以，上天对我惩罚。我的亲外孙，做我一年多的护卫，每天都面对面，居然不相识。若不是潘震云对我说出实情，我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老人擦去眼泪，“一郎没做到的，我觉得小斌能做到。现在没有白谷那种人了。应该能做到。”
柳志愣住了。
老人指着项链，“听说你是白谷的继承人，可你当时说过，绝不参与救世军内部事务。况且你和小斌是自小玩到大的朋友，一定不会和他争。”
柳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老人继续说道：“你要当着我的面向天发誓，一，不参与首领竞选；二，不把我刚才的话告诉小斌。你知道，他是个心高气傲的人。”
柳志脸色阴沉，“为什么要向你发誓？你做族长太久，脑子出毛病了吧？以为每个人都要无条件听你的。不好意思，失陪！”
老人一把抓住柳志的手腕，用尽全力捏。柳志也用力抵抗。不管老人用多大的心力，都仿佛在捏一块硬石头。
半分钟后，他不得不松开手，还不忘警告柳志，“这是山本家族的地盘。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柳志气愤不已：“你应该听他们说过，我有能力杀神。你能拦住我吗？”
老人略一沉吟，“好，我今天放你走。但不要高兴太早。”
柳志不再理睬他，转身离去。
他猛然感觉到凌厉的杀气，转过身，发现千万片叶子如千万把刀剑对准自己。
柳志微笑道：“你想吓唬我？来吧。”
千万片叶子射向柳志。
柳志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响声接连不断。叶子如折断的箭矢般纷纷落下。
老人气恼地瞪着柳志。
一块巨石摇摇晃晃着飞起，升到肉眼几乎看不到的高空，又呼啸而下。
柳志从容地往上看一眼，完全没有躲开的意思。
咚！大地震颤。老人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
咔嚓……巨石上出现十几道裂缝，随即分裂成十多块。
柳志毫发无伤地站在碎石块上。
老人终于彻底大怒，做出冲刺的姿势，瞬间在柳志眼前消失。只是一眨眼，他便出现在柳志面前，以手为刀，插向柳志咽喉。
柳志侧身躲过。
老人急忙转变攻势，手刀砍向他的脖颈。
柳志突然向前一跃，离老人十多米远。
他见老人还要攻击，忙高声说道：“这是造物主赐给我的力量，你不是对手。念在你年老，又是赵斌的外公。我不会和你打。”
老人冷然道：“又在说谎话。你这个招摇撞骗的混蛋。如果真是造物主赐予你的力量，那么你为什么要躲？你敢让我打中一次吗？你毫发无伤，我就承认造物主存在。”
柳志摊开双手，“好啊，我让你打。多少下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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