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按照计划,他们先去拜访山本家族。
在去的路上,救世军成员看到柳志的项链,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都驻足不前,盯着项链看。柳志心中如巨涛拍岸,却努力装出视而不见的样子。
出来迎接他们的自然是山本一郎,后面是赵斌、美莎、忠行。山本一郎看到项链,眉头不自然地一皱。赵斌熟视无睹。美莎和忠行则有几分憎恨。
山本家族所在地的树木都有上千年的历史。难得现代建筑和这些皱巴巴的老树完美地结合起来。老树的树枝宛如苍龙,地上的落叶多是往年的,厚如地毯。家族的房屋外壁像是天然的石头。
家族内的护卫和仆从显然都注意到柳志的项链,目不转睛。
“看什么看!还不认真工作!”忠行有几分气愤。
护卫和仆从赶忙转过脸。
柳志却将项链取下,高声说道:“你们一定是在看它吧。对,这就是白谷那条。造物主说,我是白谷的继承人。喜欢的话,我可以让你们多看几眼。”
护卫和仆从都情不自禁地转过头去看。
赵斌脸色铁青,一把夺过,“要不要我替你保管?”
伦恩正色道:“不要养成随便抢别人东西的毛病。”
赵斌瞪他一眼,察觉到项链突然灼烧手掌,本能地松开手。
柳志及时接住,得意洋洋地大声说道:“这条项链认主。没有资格的人不能碰。”
山本一郎勉强忍住愤怒,沉声道:“请跟我来。”
他走在最前面,高大魁梧的身躯努力流露出强烈的无奈和悲伤。
柳志意识到自己刚才做得太过分,于是诚恳地说道:“我刚才有点儿小人得志。对不起。”
山本一郎身躯一震,缓缓转过身,指着项链说道:“白谷是个坦荡心胸开阔的英雄。希望你今后的所作所为不会辱没他。”
这时,门口出现一个只有一米高的老人,穿着宽大的和服,脚踩木屐,若有所思地看过来。
山本一郎领他们到老人面前,恭敬地说道:“父亲,他们就是夜雪团的主要负责人。你看项链,就应该知道谁是白谷的继承人。”
老人那张褶皱的脸上没有表情,“了不起啊,少年英雄。”
美莎却嘟着嘴不服气地说道:“夜雪团算什么?!还没救世军一个底层的小部门人数多。”
老人冷淡地说道:“你懂什么?能把尼尔族、笛斯族、智人族、圣兽、神召集起来的组织,会是一个小组织吗?”
柳志竖起大拇指,“还是您有见识。您的孙女真没眼光。”
美莎气呼呼地说道:“你厚脸皮,不知羞。”
赵斌冷脸看柳志,“他向来是这样,接触时间长你就习惯了。”
美莎嫌弃地看柳志一眼,“谁和他接触时间长?不想看他第二眼。”
美莎转身而去。山本一郎颇为尴尬,朝她的背影连叫数声,无济于事。
忠行拉上赵斌,“咱们到别处玩去。我不想看到这个不要脸的蠢货。”
两人也快速离开。山本一郎干笑数声,忙向柳志道歉。
老人却指着伦恩和彩蝶,“一郎,你领着这两位四处瞧瞧。我和柳志聊聊。”
山本一郎绅士地伸出手,“两位这边请。”
伦恩和彩蝶随山本一郎离开。老人领着柳志往屋里走去。
客厅里多是盆景,没有寻常的松柏,尽是些不同地貌的植物。
柳志好奇地问道:“你生活在这里,还要用盆景装饰屋子,不是多此一举吗?”
老人连笑数声,“外面的是不可控制。盆景长成什么样,全靠我掌控。人,物,事,我更喜欢能掌控得了的。”
柳志摇头,“那就太无聊了。”
老人神情自然地说道:“那是年轻人的想法。你活到我这岁数,就会赞同我的说法。对世界可掌控,就什么都不会失去,更不会伤心。”
柳志思索片刻,“也许吧。”
他转而问道:“山本家族是救世军最大的家族,你仍旧有不能掌控的无力感吗?”
老人身上那股淡定的气质顿时消失,凶恶地斜睨柳志。
柳志大惊,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但年轻气盛又促使他不服输。他目光坚定地看向老人。
两人四目相对良久。老人见无法用气势压制柳志,流露出一股年长者常有的落寞情绪。
柳志问道:“我们的到来,让你很苦恼吗?”
老人直言不讳,“对,其它杂七杂八的家族就够棘手了。偏偏你也要来凑热闹。说,你究竟有什么居心?”
柳志颇为无奈,“一郎大叔没告诉你吗?”
老人怀疑地盯着柳志,“我在问你真正的目的,而不是那个骗小孩子谎言。”
柳志摊开双手,“你偏要这么认为,我也很无奈。”
老人笑嘻嘻,“人类总爱拿造物主说事。可谁又见过造物主。尼尔族那么说,是想为自己的高贵找理由。你呢?”
柳志转身要走,“我和你聊不到一块儿。再见。”
“好,就聊其它的。”老人眼中闪着精光,脸上有种戳破柳志谎言的快感。
柳志心生厌恶,但还是勉强留下来,客气地问道:“你要聊什么?”
“你对其它家族怎么看?”老人那双眼睛盯着柳志,像是要窥探他的内心。
柳志略一沉吟,回答道:“能在救世军中占有一席之地,应该都有别人无法超越的地方。”
老人发出怪异的笑,“小小年纪就变得很圆滑。是周谦教你的吗?我来告诉你。我们家族韬光养晦一千多年,终于成为救世军中最大的家族。周氏家族,靠情报起家,干的全是见不得人的事,为人所不齿。英迪拉家族,只知道战斗,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巴布鲁家族分明日落西山,偏要撑出大家族的样子,实在可笑。更可笑的是汤姆的家族。他的祖先靠狗屎运换来一席之地,也要装出大家族的样子,有很多非分之想……”
柳志耐心地听他讲完,爽朗地一笑,“他们一定让你无力到绝望吧。”
老人声音沙哑,指着项链,“让我无力到绝望的只有一个人,白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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