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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青竹难植明剑意,无声雨下败箫笙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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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辰卷第六章青竹难植明剑意,无声雨下败箫笙1

    小莲花洞天地处鲲鹏湖西,离西岸大雪合庭仅有数百里,同其余五脉之地路途较近。故平日里前去大雪合庭上拜礼弟子,途中真气消长或有不适,常会停留在小莲花洞天外围卷石峰稍作调息。

    且说这日晌午,自雪庭御剑东归六人,虽凭虚凌风却无潇洒,各自乏累浮面。

    瞧这六人年纪轻轻,白衣装束,衣襟饰青竹纹,便可知他们是无清阁弟子。

    正值此日,大雪合庭六脉汇聚选拔界山换守人选,这六人也应是未着天亮,便随同师长至大雪合庭参与选拔。如今察其颜色,可知六人皆是比试失利,心潮已黯,早生去意,故一同结伴回阁。

    而这六人飞至半途,看来也因先前比试败后身心困乏,气力不济,言好后才转向离归阁中途不远的卷石峰。

    先前比试败下尚不丢人,但御剑回阁,途中失了气力,跌倒入湖才真成了阁内笑话。

    六人修为境界都相差不多,其中为首那人,修为比之其余人较高,已是稳步中景境命门一关,观其周身气息散发蓬勃,通幽一关也只是早晚,而其他四人尚且都在中景境中高低不等。

    这几人修为与之年纪,放在无清阁这代年轻弟子中已是门内翘楚。

    六人坐落在卷石峰顶静室亭中理气回息,随着几人气息平复,先前心头抑郁那沮丧之意也渐散去。

    临近,听几人闲聊道:

    “唉,雨笙师兄真可惜了,方才只是一剑错失先机,便让缇萦师姐得了最后选名啊。”

    “是啊,你我师兄弟败之无妨,可雨笙师兄是败之可惜,失之可惜,断了师兄入世为侠之念,破红尘仙之想啊。”

    “真是可惜,没曾想到,韩家师姐竟然如此厉害。”

    “呵呵,小凡啊,你没瞧明白。你只见师兄落败之困境,却不察师兄与师姐互盘对招的剑势。”

    “哦”

    “小凡,师兄是说你没看仔细了。你啊,还是比试太少,看不明白。雨笙师兄比试那场,莫要说阁主和诸位首座,但凡明眼人都能看出雨笙师兄是有心让了缇萦师姐。雨笙师兄与师姐比试至二十七回合那次,雨笙师兄施展那“天霄夙雷剑决”势沉意重,法诀已与剑合,炉火纯青,毫无间隙,我觉得有所达师尊所讲吴剑势至之意可,唉,眼瞧了缇萦师姐御剑不抵剑雷强威,但师兄偏偏在这紧迫时心软,弱了那几分真气,剑雷顺而也落了威力,这才让缇萦师姐缓下一剑气力。”

    “对呀,可谁知缇萦师姐不留情面,只是对拆几招,她韩家积势攒意一剑便直截负了咱们师兄君子情肠,好一弱积意垒的剑法,纵是雨笙让师兄也回防不及,这不刺穿了师兄衣领青竹惜败啊。”

    五人言之,听之唏嘘,看了身后静坐调息的吴雨笙,惋惜情生。

    “哦,我算是听明白了,听惊羽师兄言下之意,雨笙师兄与那韩家缇萦师姐是互有情意喽”

    “小凡,你比试经验虽少,但眼力还是有些准头的嘛。这有心,有心,有心阁当真是有心雨笙师兄有心让缇萦师姐三分,而缇萦师姐那一剑,想其威力多么惊猛,啧啧,韩家剑意也不愧以形意著称,缇萦师姐在有心阁小有名气,又是韩阁主亲传弟子,境界也是不弱雨笙师兄的,但在雨笙师兄身前,纵是那一剑跨境递出,也不过划破了咱雨笙师兄衫上青竹矣,嗯此中威力不是我们这些师弟能领悟得透。”

    几人嬉笑怒骂,倒是浑然忘了先前比试失利的不悦。

    那名为雨笙的男子刚顺理好受损心肺,才听清这些师弟在议论清晨比试之事,心中顿时一叹。

    回想与韩缇萦比试时,他虽然仅是相让一剑,但那一下就偏出了吴阁剑势之意韵。越往后战他心思便越飘越远,这才被韩缇萦一剑冲伤了心肺。

    所幸韩缇萦见他剑招走势越显轻飘不定,瞧他心不在焉,最后她若不是及时收剑,划破的可不仅是吴雨笙胸口衣衫了。

    耳边充杂着师弟们乱言猜语,吴雨笙不禁摇头沉闷。今日他本是胸有成竹,欲将自己这根青竹插入尘世,但可惜未见尘世,便倒落红尘。

    他整襟站起,身材纤细像雨林中青竹,虚晃不硬,一身上下沾带满了文弱气,显得不禁风雨。

    可偏生他握剑的手与眼中剑意一般,都像极了那暴雨中坚毅之竹。

    吴雨笙开口歉然道:“诸位师弟真是太为我多想了,我与缇萦师妹仅有几面相交,怎会有你等所言的这些幻想缇萦师妹本就是韩阁主爱徒,她能胜我,自然不是因我怜惜,吴雨笙败得无悔。”

    他话语柔和,潇然中几分惋惜含味,“怜惜”、“无悔”二字经他叹出,男子听之会认他清朗痴情,女子听之便如被摄去魂魄。

    “怜惜,怜惜,唉,师兄啊,莫不是你落花有意,佳人流水无情”

    “师兄此言差矣,那刚到大雪合庭时,还未比试,我老早瞧那缇萦师姐一直在盯着雨笙师兄。那眼神三分带雨,七分含情,都汪出了春水似的。在同雨笙师兄比试之时,见一剑刺破师兄衣衫,那桃面神伤,痛惜深心,如同那一剑是伤在了自个身上。哎,若不是碍着人多,恐怕当场便将师兄瞧得干干净净,连带着师兄那颗已是扑腾的天花落坠的心儿也一同给缝上。”

    吴雨笙玲珑聪明,也不上套,气笑言道:“咳咳,师弟说的那等混帐话缇萦师妹怎会对我这榆木之才许意呢”

    “师兄何生此言,若师兄是榆木,我等岂不是连朽木都不如”

    “小凡,你年小不知情为何物,雨笙师兄此话实在意指缇萦师姐心上。”

    “哦惊羽师兄,何出此言”

    “君为榆木,我为玉剑,伤人便是雕心。缇萦师姐怕已是将咱师兄的心刺得是千疮百孔,痴情四溢了。”那人说完还装作伊人娇滴持剑模样,向人左捅右戳。

    吴雨笙话落即生悔意,心念今日不仅是倒在了美人剑上,又倒在了美人心上。他修道十二年,如今年不过二十已然稳步中景命门,天资尚好又贵在勤能补拙,修得一清净心。师尊吴云善也曾言他五年内破中景已是十拿九稳。在这代无情阁年轻弟子中,向来以他为荣,如今被师弟们言笑,他虽不伤心,但仍在意师弟们言语。

    “好了,勿要在寻师兄玩笑了。”

    “怎么了师兄,师弟们说的都是正经话,自古君子爱美人,美人爱英雄,我就瞧得师兄与缇萦师姐好生般配。”

    一话被噎,经师弟们再三撩拨,以他的定性也有些招架不住了。吴雨笙一心赤诚,但在此青春,谁人无烦恼

    吴雨笙脸生红晕但正色道:“好了,诸位师弟们调息好的话我等也该离去了。方才那些胡话,师弟们随意说说就罢了,权当过耳烟云。如今咱们身在小莲花静室亭,是不请之客,言行上更应严谨,少生谗言是非。”

    “哎呀,师兄多虑了,我们雪辰阁世间清修之地,怎会有这等心计况且在这小莲花洞天,除了云门峰上的古家师祖,便再无他人了。”

    “嗯,这我可听说了这古师祖是个性情开阔之人,师尊以往还嘱咐过我们若是遇见这位师祖定要相识礼拜。虽与古家师祖素未谋面,但这些闲言碎语,我想就算是古师祖有心听了去,但只要古师祖亲眼一见雨笙师兄这一表人才,我想呐,就连古师祖也有意亲自出山帮有心阁择选佳婿啊”

    吴雨笙本是他们代师传道的师兄,可偏生他性子淡然安份,做事诚恳,使得他与师弟们亲密无间,寻日里开些平常起玩笑,他习以为常。但如今这些师弟张口闭口不离让他骚耳之事,就算吴雨笙无心插柳,只怕这时早已绿柳成荫。

    见师弟们口无遮拦,吴雨笙刚想作架训斥,可尚未张口,却听身后有人低语。

    “甚么云门峰首座强占一脉首座之名不说,连带小莲花洞天三十六峰一同蒙羞百年,性情开阔之人哼,这古家祖师其实就是雪辰阁中的欺世盗名之辈”那人语声虽低,但此地峰顶空旷,仅他五人,在场其余四人都清楚能听。

    六人先前一刻正欢谈乐乎,一听此言倏然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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