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娘皮厉害,咱一时间也帮不上手。”楚楚和幕四两人退到战圈之外。画舫渐渐被打碎,散满江面。幕四将仍旧傻笑不止的秦宝儿丢到江边。
江中两人又踏着碎木杀向这边。
突然,他看见远处一个拖着斩马刀的少女飞驰而来。“一起杀她。”
“小娘皮,要你多事。”楚楚跳了起来,看本姑娘:“龙吐息。”她的背后又凝聚出苍龙虚影,从那巨大的龙口中喷出火焰。覆盖了整个江面。“本姑娘将你烧成尼姑。”
“啊。”球大头发衣服也着火,烧的惨叫不止。火止,他被烧成了个大光头。
对面是个被烧成小光头的偌倾城。“啊”也是惨叫。
“本姑娘这龙吐息还没修炼到家,只能烧烧毛发。”楚楚得意地大笑。
“七杀技。”巨大的斩马刀临空斩下,“拍苍蝇。”“流年。”“我我,球球锤”四人围着偌倾城战成一团。
偌倾城仰天狂呼。“球球撞”球大旋转成一个大肉球从天撞下,将她砸到大坑中。没有了声息。
“死了吧。”楚楚咂舌:“真耐揍。”
铃铛声在这时候响起来,然后是一个女子骑着毛驴悠悠走来:“愿君青葱策马,仗剑天涯,半世飘零,归来依旧青春年少”她轻轻地吟唱着,终隔着大坑凝望诸人。
“啊。”光头的偌倾城从坑里跳出来,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
那女子摊开掌心,无数的花瓣飘落,在空中凝聚成一道绳索,拴住偌倾城,然后调转毛驴,铃铛轻响,就这么去了。
“愿卿青灯古卷,岁月静好。”球大望着那毛驴上的背影,泪流满面。
“那个女人就是她”幕四长长吐了口气,那个女人出现时,空气仿佛凝结成冰,她要杀人,只在一念之间。
“这个女人不会就是一个邪子吧。”楚楚崇拜地望着球大:“看不出来,你和邪子还有一腿。”
球大不言,缓缓绕过大坑,他捡起了一坛酒“百年桃花酿,与君了断前世今生。”酒坛上的字迹渐渐模糊,终不可察。
球大饮尽坛中酒,醉得不省人事。
楚烟阁毁掉,数百人消失,连带第一名妓偌倾城也香消玉损的消息在相离城引起轩然大波。许多失去亲人的城民和偌倾城的爱慕者自发沿着浣花溪寻找。有人说是浣花溪出现了一头只有头颅的怪兽,吞吃了所有的人。
秦宝儿听到这个消息,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美妙的梦,在梦里他成了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还成了亲。新娘就是楚楚,他们还生育了十七八个孩子那梦真久,恍若一生。
相离院中,白眉老头皱着眉头,邪子出现在相离城,而且像极了那位。
云朵安静地坐在他对面。她也知道,每一位邪子都是极其恐怖的存在,甚至传闻,邪子是杀不死的。邪子每次出现,都会血流成河,据说他们是杀人证道,吞噬成佛。
“掌院。邪子单靠我们相离院,难以对付,不如禀告王爷,向皇城求援。”剑书生沉吟道。
“远水难解近火,不如联合牛头山那位。”这是文院院长。
“牛道人”剑书生啐道:“他从来都是自扫门前雪,除非邪子打上他道观,不然他才不会出手。”
“其实,要对付邪子并不难。”楚楚吐出鸡骨头:“就看你们相离院舍得不。反正和我家公子,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你们相离院在这可是有家有业,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小姑娘你又打老头我那本天荐的注意。”
“老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你两个小小二品,即便是球大,也不过刚刚迈过四品人道的坎。传闻邪子乃是八品大修士。天地间有数的高手。便是当今国主,也不能轻言胜之。你有何主意”剑书生冷冷道:“哗众取宠。难道你悬空岛有大前辈在此即便是你悬空岛,能不能斗得过邪子也是两说。”
“土包子。”楚楚撇着嘴:“第七邪子还不是在乌坨被人击杀知道击杀他的人是多少品吗”
“难不成是个二品菜鸟”
“哼。井底之蛙。知道六个大周天以上的修士渡过人道劫有多恐怖吗灭杀你这样的五品巅峰,不过弹指之间的事。当年击杀第七邪子的修士也不过若你这般,刚刚达到五品巅峰而已。”
“吹牛。若有这等存在,那岂不是我乌坨国第一高手了。”
“他就是幕三,三百年前的幕三。”楚楚的话让幕四一愣,难道是和父亲同名的人
“世界很大,不仅仅是乌坨国。”
“莫不是你说着幕三就是这位二品小修士的兄长”剑书生指着幕四,觉得这是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
“白眉老头,你觉得呢”楚楚看着上首似乎睡着了的白眉老头。
“啊,你们说到哪了”白眉老头睁开眼:“邪子啊,她虽然难缠,老头子我并不见得怕她,她也就未必不怕我。不然为何藏在这相离城这么多年”
“就是死鸭子嘴硬,舍不得你那本破天荐。”
“小姑娘,老头儿我若真有天荐。早就纵横乌坨了。”白眉老道摇头:“这别说邪子,就是邪佛再世,老头我也敢斗上一斗。传闻不一定是真啊,记载的辛迷也可能是杜撰的,你还太年轻了。”
幕四向白眉老头打了个千:“前辈,刚才楚楚所言,幕三击杀了第七邪子是真的吗”
“小友,刚说了,那些传言辛迷什么的,老头我哪里知道是真是假。除非你去问幕三,或者第七邪子有活着了,你去问第七邪子。”白眉老头打着哈欠,好似又睡着了。
“师父,他们都走了。不用装了。”
白眉老头偷偷地睁开一条眼缝,见只有云朵还在,伸了个懒腰:“叽叽喳喳地,吵死老头了。不知道人老了睡个安生觉很难吗”
“师父,邪子的事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白眉老头吐出口浊痰:“这位邪子让人棘手的不是她修为,是她的身份。咱就这么跟她耗着。等她耗不住了,她的身份就不再是她的护身符了。”
“师父,我问你个问题。您老究竟几品了”
“云朵啊,这可不是你的性情。怎么八卦起来了。”白眉老头敲了下云朵的脑袋:“悬空岛那丫头胡话连篇,但有一句是对的。以六个以上的大周天渡过人道劫,你会看到不一样的天地。”
长生王府中,剑书生在玉阶上等了足足一个时辰。“先生还是请回吧,王妃今天乏了,不见任何人。”
剑书生跪倒。
幽幽的叹息从宫门里传出,“进来吧。”
王妃还是躺着那纱帐后面,看不出什么表情。
剑书生匍匐在地:“求王妃娘娘开恩,放了倾城吧。她一时糊涂,可所做的事都是为了你呀。”
空气冷了几分,剑书生匍匐在那,冷汗湿透了后背。
“相离城已经没有她的立锥之地,求您放过她,我带着他远走高飞。”
“你们都走了,我会很寂寞。”王妃的声音很冷清,沙哑。
一旁的地板裂开一道门户,石阶一直延伸到黑暗深处。“你要去看她的天魔舞吗”
“天魔舞,一舞一生。”剑书生往那幽深的黑暗缓缓走下。没有犹豫。
裂开的地板缓缓合拢。
秦府张灯结彩,大开宴席,今天是家主嫡子娶亲的好日子。圆九穿着新郎的大红冠冕,在镜子前来回照着。呵呵傻笑。
“瞧把你乐的,跟个绣球似的。”楚楚撇着嘴。
“有人巴不得某个人打扮成小绣球娶她呢。”
楚楚偷看幕四一眼,见他抱着枪,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她发现公子越来越爱发呆了,他发呆时,瞳孔中恍惚有一扇门户,忽开忽闭的,闪烁不定。
“小师叔。楚楚姑娘问你,她什么时候做新娘。”
“啊。”幕四回过神来,见楚楚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眸盯着自己。“楚楚什么时候做新娘我怎么知道”
“哼。”楚楚扭过脑袋:“死木头,榆木疙瘩。”
“香莲哥,别臭美了。赶紧出发,让新娘子等久了,以后就天天跪搓衣板吧。”秦宝儿冲进来,拖着圆九就往外走。他看了楚楚一眼,叹了口气。
没骑马的新郎官就这样被人连拉带拽地出了秦府。
“小师弟,你看,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凡俗生活,是不是也很好”球大灌了口酒。
“师兄你后悔了后悔踏上这条修行道路”
球大叹道:“我道心已毁,恐怕今生难有寸进。”
“是那一坛桃花酿”幕四看着这个萧瑟的胖子:“你若放不下,何不去找他”
“你还年少,你不懂的。有些事,一旦错过,就回不到从前。师兄我不想你走上我的老路。”球大看了楚楚一眼,见她真竖着耳朵地啃鸡脚。
幕四也看着楚楚,道:“她太高,我用一生恐怕也够不着。”不知道他这是说给球大,还是楚楚听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