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柯果果回来的时候，便看到望荣还像个傻子一样站在窗边发呆。
柯果果连忙走上前，拉着望荣还坐了下来，还不忘关上了窗户。
“这看上去今天是得守一夜的，你还敢吹冷风，真不怕感冒吗？”柯果果的语气有些严肃，盯着望荣还。
望荣还愣了愣，低头认错，“对不起。”
柯果果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把望荣还整理好刚才被自己拉开的衣服。
而后将毛毯展开，搭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今天晚上委屈你了，我们搭一个毛毯，能积蓄一点热量。”柯果果将毛毯先是给望荣还那边裹好，而后又给自己这边搭了点。
望荣还浑身都绷了起来，一动不动地像个木偶一般，神情更加呆滞了。
毛毯毕竟不算大，再加上两人之间有一定的距离，毛毯只能盖到柯果果的一小部分。
但念在身边的人也是一个病号，柯果果没有再动作什么。
倒是望荣还在一旁注意到了，有些不死心地想用两只猪蹄般被纱布包裹的手给柯果果那边递过去一些毛毯。
磨蹭了半天，终于惊扰到一旁已然阖目养神的柯果果。
柯果果有些疑惑地睁开眼，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静静地看着望荣还动作了半天。
倒是没想到望神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柯果果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好啦。别动你那两只伤手了，都快成蛄蛹者了。”
“我...我想给你盖上些毛毯。我体力旺盛，不会被冷到的，你明天还要比赛，需要保持良好的状态。”望荣还被吓了一跳，而后将眼睛移到一旁解释道。
柯果果往望荣还那边凑了过去，两人之间原本还尚存的距离化为了乌有。
“好啦，这样子毛毯我们两个人都能盖到了。”柯果果用毛毯将两个人裹了起来，倒是像极了两个捆在一起的粽子。
望荣还这下子不说话了，将头低了下来，身体僵硬得不行。
随着身边少女呼吸声渐渐平稳，脑袋如同小鸡啄米一般一点一点的。
望荣还才抬起头往旁边看了看，犹豫了半晌后，还是伸出手臂，将柯果果的头轻轻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调整到更方便她睡觉的姿势。
想来是一整天的心神俱疲，导致这么困倦吧。
望荣还看着柯果果的侧颜，静静地想着。
连呼吸都刻意放缓了几分。
望荣还扭头看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夜景，再看着眼前这熟悉的白墙、红光、长椅。
不由得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手术室上的标签依旧亮着，显然里面正在争分夺秒地坐着急救。
主要是在努力保全着靳林的手。
这一点想必自己的助理在联系各位医生的时候有同步过这一点。
靳林这孩子的性格......望荣还隐隐有些担忧。
他能够面对这一切吗？
面对自己引以为傲的手被摧毁，别说打电竞了，能不能保住，日后会不会演变成残疾都还没有定论。
回想起在救护车上时看到的手腕伤处，望荣还都觉得自己的手腕处也传来了隐隐的幻痛。
长舒了一口气，望荣还甚至回忆起了自己退役的时候。
也是跟面前相同的场景，唯一的区别就是当时的自己在手术室内，现在的自己在手术室外。
当时的外面有着一群令人作呕，惺惺作态的人们，现在的外面......
有着一个可爱的天才少女。
望荣还想到着又偏头看了看柯果果，内心里的杂念也逐渐被清除干净。
眼神也慢慢的柔和了起来。
望荣还微微合上眼，内心陷入了平静之中。
度过这一天的兵荒马乱，事态百出，饶是铁打的身体都有些扛不住了。
随着思绪渐渐归为寂静，望荣还也靠着墙面缓缓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
空荡荡的走廊内突然响起了一阵急切慌乱的脚步声。
望荣还猛地睁开眼，看到自己的助理带着一对穿着得体，神情慌乱的中年夫妻朝着手术室这边跑了过来。
望荣还侧头看了眼柯果果，眉头微皱着，似乎在梦里梦到了什么东西，但呼吸仍旧平稳，应当暂时不会醒来。
尽力用手臂将自己这侧的毛毯掀了起来，将柯果果的头扶正，靠在墙壁上。
望荣还站起身把毛毯给柯果果盖好，而后起身朝着那对中年夫妻迎了上去。
“荣总，这是靳林先生的父母，我刚从机场接到。路上已经跟他们同步过相应的消息了。”助理站定喘着粗气，微微颔首示意。
“你好，伯父伯母，靳林还在手术室里，你们先坐吧。”望荣还指了指柯果果对面的长椅，语气尽量平静地安抚着情绪。“我叫望荣还，算的上是靳林的朋友，两位可以叫我荣还。”
“那位也是靳林的朋友，柯果果。因为忙碌了一天太累了，而且明天还有比赛，就睡着了。”望荣还语气放轻，指了指对面的柯果果。
靳林妈妈看上去是位颇为得体温柔的贵妇，头发虽然有些凌乱，眼神含泪，但仍十分的端庄，“您好，荣还，谢谢你们。靳林现在怎么样了？那群凶手抓到没有！”
望荣还指了指手术室，“里面还在手术。但我已经尽我所能找了江哲市最好的医生，大家应该此刻正在里面会诊，会尽最大的努力保住靳林的手。”
一旁的助理补充道，“刚才我也跟警方那边通过电话了。那个伤害靳林的人终于招了，确实有人找他要买靳林的一只手。但人在暗网上联系的，手机号也是空号，钱是现金，找不到更多的线索。”
“买我儿子的一只手？！”靳林父亲在一旁问道。
原本看起来儒雅鲜少与人生气的靳林父亲，此时也已经怒目圆瞪，双手攥的紧紧的，似乎要打什么人似的，生气地脸都红了起来。
一旁的靳林母亲也哭的泣不成声，“我那可怜的儿子啊。老靳，你要为咱们儿子报仇啊！！”
靳林父亲稍微安慰了下靳林母亲，而后便冲望荣还点了点头，将他的助理拉到一旁细细询问着具体事情发生的细节。
手术室的白光依旧亮着，望荣还给靳林母亲递过去一包纸巾，而后又坐回了位置上。
空气中时不时地传来阵阵啜泣声。
望荣还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