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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功夫不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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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君和邹氏都被常晞的举动吸引了注意。

    只见恂哥儿盯着勺子看了半天,才小口抿了一下。

    砸吧了半天,兴许是觉得没什么味道,便伸手推了勺子,扭过脖子去,不肯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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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邹氏又惊又奇:“怎么你现在就喂他吃旁的东西了,是要给他断奶了不成?”

    常晞笑道:“我听人说,一岁多的孩子,足可以断奶了,所以也喂他吃些别的东西,让他适应适应。”

    邹氏不以为然:“那都是吃不起奶的人家,迫不得已,才早早的就给孩子断了奶,咱们家又不是没有乳娘······”说着,就往廖乳娘所在的外屋望了一眼,“莫非,是乳娘的奶不够吃了?”

    常晞忙笑道:“乳娘的奶够喝,是我想着早些断奶,让孩子们吃得更丰富些。”

    老太君含笑点了点头,心里颇为赞同。

    当着下人们的面,她什么也没说,过后却私下叫了邹氏去,笑道:“她肯早早让孩子断奶,也是不想娇惯了孩子,这原有理,你心疼孙子,这也有理。反正断奶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你跟你媳妇说一声,叫她别操之过急,多过度个一年半载的,也就不碍了。”

    邹氏只得答应下来。

    *********

    路上的大雪还没扫净,五奶奶便主动来看常晞了。

    她穿着一身银红色妆花通袖袄,脸色十分红润,皮肤更是赛雪欺霜的白皙,显然是日子过得很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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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晞忙命人拿软褥子来给她垫腰,又让人去倒酸梅饮来,一边抱怨道:“外头天寒地冻的,嫂子的月份还轻,怎么一个人过来了?五哥呢?也不说陪你一起来!”

    五奶奶笑道:“可别冤枉了你五哥,他原是要来的,临出门时又被翰林院的同僚叫过去了,好像有什么急事儿似的。”

    常晞笑着把果碟往她面前推了推。

    “五嫂可是有什么事儿?”

    “没什么,就是在家里闷得慌,来看看你。”五奶奶随手拿了几颗松仁吃了,笑道:“太太可有空吗?我既来了,还该去问个安才成个礼。”

    骊珠把酸梅饮放在炕桌上,抿嘴笑道:“太太这半日恐怕不得闲了,清水巷的大爷领着恒哥儿来了,正在青荣居跟老太君和太太说话儿呢。”

    五奶奶不禁笑起来,“鸿大爷最近倒是有空了。”

    老太君病了这许多日子,何鸿阳来的时候屈指可数,看来这事儿在外头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有时候,常晞也弄不清楚,这何鸿阳到底在想些什么?按理说,老太君身子不痛快,何沐阳又不在家,正是他好好表现的机会,他理该多来几趟才对,可实际却不闻不问······

    难不成是在外面钻营糊涂了?还是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无暇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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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晞一直都有些不明所以。

    五奶奶见常晞不说话,还以为她是不愿意提起清水巷的人,便笑着转移了话题:“你听说了没有?朝廷又要重开武举了!”

    “什么?”常晞吃了一惊,忙道:“这消息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骊珠很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五奶奶看着骊珠纤巧的背影,不禁笑道:“你这个丫头可真不错!准备什么时候放出去?”

    常晞笑道:“还没定了人家呢!五嫂也知道,她和玉露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感情极好。玉露今年就放出去了,骊珠我想着再留一阵子,慢慢的挑个好的再说。”她又问起刚才武举的事来:“消息可靠吗?”

    五奶奶压低了声音道:“听说最早是太子殿下提的,朝廷里一共六位阁老,有四位阁老都同意了,你想这事儿还有个不成的?只是一切章程都还没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推行呢!这件事,宫里知道的人也不多,你五哥也是听院里的同僚说的,那个同僚曾是你哥哥的同窗,他家里在内侍中有些关系,这才听说了一二。”

    常晞沉吟不语。

    这么大的事,旁人不知道,九皇子妃不可能不知道!

    是知道了却没有告诉家里?还是告诉了公公,公公却没有知会家里的任何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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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晞觉得十有八九是后者!

    五奶奶斟酌着道:“前儿我去看你二姐,听她说······清水巷的那位爷本来四处托人量媒,想要赶紧续弦,这几个月也不知是什么缘故,突然又不着急了,之前也有人给他说了三四家的小姐,只等着他去相看,可他都找了各种理由给推了,现在外头也有不少人议论,抱怨说他挑剔太过呢!”

    这件事常晞也是知道的。

    何鸿阳是丧妻再娶,原配又留了个嫡长子在,有意思跟他议亲的那几家,不是家底寒薄、就是爵位低,要么就是女儿是庶出,且品德并不出众的。

    原本常晞还以为,肯定是何鸿阳心气儿高,看不上······却不曾想,原来还有武举这一层缘故在。

    八成是公公心疼大儿子,就把朝廷想重开武举的事跟他说了,想让何鸿阳谋个好出身,也好自立门户,可老太君早在还没生病之前就下了明令,不许家里在仕途一道上帮衬何鸿阳,怕的是何鸿阳起势以后,伯府又会再起波澜,家宅不宁。所以,何鸿阳不能倚靠伯府的人脉,只能自己出去寻门路,这才一心扑在疏通关系的事上,旁的事一时都顾不上了。

    再加上他对那些相亲的人家的态度······恐怕是盼着得个武状元、武举人的,将来地位自然水涨船高,就更可以挑个门第显赫的姑娘做续弦了!

    常晞几乎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何家兄弟俩的恩怨纷争,五奶奶多少也知道一些,所以这次特意过来,也是有心给常晞提个醒儿,此刻见她面上全无半点忧虑之色,还眼带笑意,不禁奇道:“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担心?”

    话一出口,便惊觉自己说得太露骨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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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歹何鸿阳也姓何,自己在何家说何鸿阳的不是,终究是不太合适······

    常晞却丝毫没觉得五奶奶的话有何不妥。

    她也完全不担心何鸿阳能翻出什么浪来。

    宫里可还有九皇子和九皇子妃呢!何鸿阳真想弄出些动静来,只要有可能威胁到何鸿阳,九皇子妃就绝不会坐视不理······

    可这是何家的家宅纷争,自然不好和五奶奶提起。

    于是常晞只是道:“有什么可担心的?朝廷大军在外,多少年轻的将领都不在京都,要是参加武举,没有他们怎么行呢?”

    五奶奶想了片刻,才明白了常晞的意思。

    是啊!怎么着也得等朝廷外派的大军回来了,这武举才能开得起来!要不然,人家将士们在外头奋勇杀敌,京都却在大搞武举,明晃晃的前程摆在那里,却偏偏没有战场上将士们的份儿,以后谁还肯忠心报效朝廷,支援边境?

    等何家世子爷从前线回来,武举要办,世子爷也照样能参加。到时候,鹿死谁手就不一定了!

    五奶奶彻底放下心来,不禁叹道:“难怪你五哥常说你是三房最聪明有主意的!这样的朝廷大事,一根羽毛飘下来,也能把一个显赫之家给砸个窟窿,你却不慌不忙的,仍然脑筋清楚,连朝廷大事都能一下子看出些门道来······实在叫嫂子我自叹不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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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嫂说哪里话?”常晞笑握住她的手,十分诚恳地道:“只是大家知道的消息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不同罢了!就拿这次武举的事来说,嫂子要是不来告诉我,我还一点都不知道呢!”

    五奶奶笑道:“这么说来,我这一趟可走得值了!光口头上说好话可不成,我家里清锅冷灶的,我也懒得回去张罗了,今儿非要在你这儿蹭顿饭不可!”

    常晞不禁莞尔,立刻叫了骊珠进来,笑道:“让厨房做一桌菜来,要有一道红煨带鱼、一道笋干梅花肉,再把南边送来的各样腌菜切一盘子来,至于别的,凭厨房捡些新鲜的东西做来就是!再去青荣居说一声,今儿我娘家五嫂子来了。”

    骊珠忙答应着去了。

    五奶奶又细细打量了骊珠两眼,低头喝了半碗酸梅饮,想了想,又问道:“骊珠家里可还有什么人吗?”

    常晞微感惊讶。

    今天五奶奶对骊珠格外的感兴趣······

    再一想到刚才问骊珠什么时候出门的话······

    莫非是想替骊珠做个媒?

    她不禁大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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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骊珠是从牙行买来的,家里虽还有爹娘,却早就老死不相往来了,也不知道如今还在不在,她的事,我就能做主了。五嫂可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你也知道,骊珠的长相实在太好了,嫁到普通的下人家里去,一则,可能引起无谓的麻烦,二则,也着实委屈了她!我私心里想着,最好是有头有脸的管事家里,或是在外头有个正经营生,吃穿不愁,门风又清白的。”

    想了想,又补充道:“就是在济州也不妨,只要她日子过得好,在哪儿都一样!”

    见常晞说得如此郑重其事,倒像是嫁闺女一般,五奶奶忽然有些难以启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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