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穴是人颅骨中最薄弱的部分，且太阳穴下方就有大脑中动脉，遭受暴力打击后，接下来便是血管破裂大出血，引发颅内血肿，若是快的话，几秒钟人便会当场死亡。
陈亮这时候站起身来，疲惫道：“下官敢问娘娘，可是看出了什么？”
姜慈说：“尸身微温，死亡时间吻合，头部有撞裂伤，致命在太阳穴一处，关于他的确切死因没有大的疑点，但是还有一件事。”
“什么？”
“一个人如果在神志清醒的情况下，是做不到把自己撞死的。”
哪知陈亮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更是悲痛难忍，他哽咽着说：“那是因为……他恨我！”
陈亮再也绷不住，他难过地说：“我也不知道我这一辈子都干了些什么，怎么都能让我自己的儿子恨成这个程度！就连到了最后也要不惜用这样的方法来让我后悔。”
“你是说徐婉的事？”
“是。”陈亮叹了口气，随着那口气呼出去的同时，他浑身的力气也被抽走了似的。
他瘫坐回了圈椅里，语气缓慢而悲凉，“我一直都知道他和徐婉有感情，两个人似乎的确是情投意合……但是如果，如果徐婉不是那个命格，我大可以让她直接嫁给泽远，我根本也就不会拆散他们两个！”
“徐婉的命格之说，是从何说起？”
“陈家式微，子子孙孙没一个出息的，剩我一个勉强支撑门庭，我父亲是在马背上打出的天下，但陈家祖祖辈辈皆是为官做宰，要是陈家真的在我手里没落，我怕是无颜见列祖列宗。”
陈家这个家族的发展说起来也是稀松平常，本身就是个普通的武将世家，官途平顺但在朝堂中还是显得不够看。
而陈之存之前，获得了超凡的成就，辅国重臣，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盯着他的子孙后代，陈亮本事平平，生的儿子也庸庸碌碌，他能怎么办？
陈亮崩溃道：“是他们徐家，知道我的困境，自己来找我的！也是他们说的，徐婉命格非同凡响，若能嫁与我父亲，再为之陪葬，可保我陈家百年荣光……”
竟是徐家人自己上门，自己说的要把自个女儿送去给陌生人陪葬？
姜慈站在陈泽远的尸身边，惊疑不定的看向商行川。
“可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让徐婉嫁给陈泽远？他们情投意合，不比你虚无缥缈的陪葬来的好？”
提到这里，陈亮明显顿住了，他脸颊微微抽动，过了好久，才哑声道：“泽远他……并非我亲生。”
“我这一辈子，在朝堂上并未做出丰功伟绩，但自认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我母亲生下我们兄弟几个便伤了身子，我自己……我是天阉之人。”
“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姜慈沉默下来，她也想不到自己该说什么了。
“泽远并非我亲生，是从我夫人娘家秘密抱回来的一个男孩，我的其他几个弟弟比我还不如，每日只会吃喝嫖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