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慈微微仰头看他，眼底带了点笑意，“殿下忙的衣裳都忘了换？”
商行川从来都是懒得参加这些个宴会的——事实上他在一众皇子中原本就是异类，因为他太随性了。
虽不离经叛道，但在朝堂中，不经营人际关系，不培养自己的部下，本就是件怪事。
但偏生陛下又宠的紧，似乎无论他做什么，陛下都不会真的对他动怒。
莫说是这种并不十分严肃的场合，就哪怕是早朝时，他也是说不来就不来的。
商行川见她打扮的如此隆重，忽然就想起第一次见她时——
他们真正意义上的初见。
那是一个晚上，想来是上元灯会，自己坐在茶楼的窗边，懒洋洋的往下看，恰巧看见她。
她站在一个糖人小摊的边上，身后是两名提着灯的侍女，她正比比划划的和摊主说些什么，摊主不住地点头。
那个角度他只能看见她的侧脸，漂亮而鲜活，恰巧这时，有喷火的手艺人走过主街，她猝不及防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微微瞪圆了眼睛。
火光莹莹，晃动的影子倒进她那双眼睛里。
或许他说不出来这个场景有多特别，但自从那个梦中醒来，却让他牢牢记住了。
现在的她看起来气色不错，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
满街的红灯照的人头晕目眩，商行川沟头滚动，握住她手腕，触及到一点凉意，“怎么不带个手炉？”
姜慈不太习惯带那个，软声道：“反正拢共也不用走几步路。”
商行川没说什么，那只大手却顺着包裹住了她的五指。
姜慈心跳快了一拍，耳尖悄悄红了。
他们两个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算谈恋爱吗？但没有表白哎，不是谈恋爱吗。可可可……可他偷偷亲我哎！
姜慈脑海里瞬间滑过了无数想法。
而商行川，此时也有无数想法，这样会不会太冒犯了？自己之前与她是相敬如宾，现在这样的关心，她会不会接受？
直到两人上了马车，手都还没松开，姜慈抿抿唇，试探性的将手抽了抽，没想到他握的更紧，变成了真正的十指交缠。
好吧其实她真的挺喜欢商行川的。
姜慈从不知扭捏为何物，她伸出另一只手戳了戳商行川的手臂，和他打着商量，“待会再牵行吗？”
商行川一怔，手一松，姜慈青葱般的手指便缩了回去，随后用帕子擦了擦，又重新、主动的牵住了他。
商行川红着耳根，心想下次可以更主动些。
姜慈没看见他纯情的耳根，心里默默把车开到了城市边缘。
商行川和姜慈进场较晚，却还是引起了相当一部分人的注意，商行川这人特立独行那么多年，这桩婚事是圣上御赐，本以为按他的性子该拒绝才是，没想到他坦然接受了，在姜慈京中名声并不好的情况下。
二则是因为，昨天商行川陪着姜慈买衣裳的事最终还是被旁人知道了，毕竟这事也不是什么机密。
要知道，权贵男人大多爱面子，更有些人觉得带着妻妾买衣裳是个很没有男子气概的事，真正能彰显财富地位的的应该是请绣娘到家里来，想做几身做几身，这种慢慢陪着挑拣的，很浪费时间。
京中还有人想着，这姜家小姐还不知道是个怎样的美人，才会让从来不近女色的昱王如此这般，但今日见了方觉得——
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