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我这几日一直在找如何救你的方法。”
回沈问悠住所的路上，两个人漫步相伴而行。
沈问悠听到梁司年的话，自然是反问道：“有何进展？”
“嫁给我。”
沈问悠幸亏是此时没喝茶，不然绝对一口喷出来。
见沈问悠这个反应，梁司年又继续说道：“或者是其他皇子，只要你觉得可以的，本王都会尽心尽力帮你，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你只有嫁给皇家，才不会被波及，才有可能自救。”
梁司年这么一说，沈问悠自然也是懂了。
通敌卖国不光是死罪，更是株连九族的重罪。
沈问悠若是嫁人，便会波及夫家一起被连坐。
若是没嫁人，就跟着沈家一起去死。
所以梁司年说嫁给他。
庆元皇帝就算届时株连沈天明九族，总不能因为沈问悠，就把自己儿子一块株连了吧。
况且若是真细究起来，若梁司年真娶了沈问悠，株连九族，怕是庆元皇帝自己都要株连进去。
沈问悠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梁司年今天表现得实在太奇怪了。
和平常判若两人。
沈问悠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梁司年不会真的被鬼上身了吧？
“王爷，您是本人吗？”
“嗯？”
梁司年不解，没听明白沈问悠是什么意思。
只见沈问悠突然驻足，眼睛微微闭上，嘴里不知道在念些什么咒语。
双手起势在空中挥舞，好像是在做法一般。
片刻后，沈问悠的食指与中指并拢，落在梁司年的额头。
“合着你这是在对我做法呢？”
听到梁司年的声音，沈问悠才半信半疑地睁开眼睛。
“你这也没被鬼上身啊？你今天怎么像变了一个人。”
四月的天气，已经带了些暖意，不过夜晚还是微凉。
微风徐徐，沈问悠的发丝被吹乱了几分。
“我想去边关。”
梁司年说“我”而非“本王”。
沈问悠不知道梁司年为什么话题突然说到这里，但是沈问悠今天来找梁司年本来就是因为，梁司年想去边关这一件事而来的。
如今梁司年自己提到了，沈问悠刚要顺势开口，梁司年却先她一步继续说道：“所以在我走之前，我要保证你的安危，与我成完亲之后，我才能安心去边关。”
沈问悠愣住，明明这夜晚是有些冷的，但是沈问悠却觉得出奇的燥热。
脸颊像是被蒸熟了。
此刻的反应，倒真像一个十五岁少女才有的反应。
沈问悠觉得自己现在此刻说什么，都比“只是因为想救我吗”这句话要好。
但是沈问悠沉默许久后，却还是问道：“只是因为想救我吗？”
“什么只是因为想救你？”
“和我成亲，只是因为想救我吗？”
梁司年笑着，抬手揉了揉沈问悠那已经被风吹乱的发丝，道：“是，也不是，总之我觉得，我该这么去做。”
“王爷心里，是不是有一个十分喜欢的人？”
梁司年哪里想到沈问悠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不过他向来是个诚实的人，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于是梁司年很诚实地点头，道：“是有过那么一个人。”
沈问悠只是突然想到了锦云，想到锦云说，梁司年心中有个无可代替之人。
得到答案的沈问悠，内心骤然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
“听上去，除了和王爷成亲，已经没有什么退路了呢？那王爷留给我什么位份？侧妃？”
“正妃。”梁司年倒是斩钉截铁。
“那王爷的心上人，若是有一天回来了，看到我成了王妃，我的处境岂不是很尴尬。”
梁司年见沈问悠那副明明不开心，还要强装无畏的表情，一时间觉得十分可爱。
“过去的人，就让她随着时间过去的，这不是你教给我的吗？”
“我教给你的？”
沈问悠思索着过往，这句话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呢，怎么可能是她教给梁司年的？
“我看到你一个小丫头都有与过去告别的勇敢，还带着你的母亲走向新生，这不就是你教给我的吗？沈家待你不好，你便逃出来，而我呢，失去之人不可回，我也不必再执着。”
话音落下，梁司年继续朝着前方走去，沈问悠也快步跟上。
“可是大梁女官，此生不能嫁人。”
梁司年思索片刻，缓缓开口道：“其实从许久以前我就在思索这个问题，大梁不该有这样不公平的律文，女子为官为何比男子要多出来约束？总之这个问题，我会尽快解决。”
沈问悠一怔。
随即抬头看向梁司年的眼神都带着崇拜。
梁司年被沈问悠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继续说道：“不只是为了你们，也为了千千万万个还未入仕途的女官。”
沈问悠却没再多言。
从长安街走向沈问悠住处，不过两条街，三里路，两个人慢吞吞地，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走到家。
“小姐，啊，王爷！”
念春一见到沈问悠，就赶紧迎上来，走近了才看见梁司年也在。
沈问悠把今晚买的布料糕点统统递给念春，听到布袋里叮当响的声音，沈问悠一时间觉得太可惜了。
“本来给你们买了些首饰，结果不小心摔碎了，只剩下几根金簪子，等到有时间，我再带你们去挑些。”
念春受宠若惊。
沈问悠再仔细一看，念春竟然哭了出来。
“傻丫头，哭什么。”
哭什么？
哭她居然能过上今天这般好日子。
能被卖来做丫鬟的，那个从小不是苦命人，偏偏她念春的命怎么那么好，遇到一个这么好的主子。
她这是高兴的哭。
“念春就是高兴，小姐对念春太好了。”
沈问悠笑着，想掏帕子给念春擦擦眼泪，掏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没帕子。
那边梁司年的帕子已经递了过来，念春接过来，还没来得及谢恩，只听梁司年说道：“你先回屋擦擦眼泪，我与你家小姐还有几句悄悄话要说。”
念春看看沈问悠，得到准允之后，便转身进了院子。
“王爷还有何事？”
“睡个好觉，睡醒之后随我进宫。”
“进宫做什么？”
“求旨赐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