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司年刚从兰亭书馆走出来，就看到荣晴雪和沈娇兰将沈问悠拦住。
那散落一地的玉簪碎片和布料，显然，沈问悠受了欺负。
这荣晴雪梁司年似乎也是有所耳闻，这大梁重臣的子女，多半都是十分骄纵任性的。
想必荣晴雪也不例外。
看着沈问悠被欺负，梁司年心底生出一丝怒火来。
于是快步走过去，给她撑腰。
——“这不是摄政王吗？”
“他和这个沈家二小姐怎么看着关系这样亲密？”
——“谁知道呢。”
沈问悠听到周围人窃窃私语，于是不自在的想把梁司年搂住自己肩膀的手拿开。
结果梁司年手上的力度加重，沈问悠无法逃窜。
“摄政王还真是闲情雅致，这是来陪问悠妹妹逛街？”
沈娇兰这话看似是打趣，实则不然。
大梁如今也算是内忧外患，朝堂上下，就算是无所事事，也得在百姓面前表现的日理万机。
梁司年身居高职，此刻竟还有闲情逸致还陪一个女人玩乐。
说出去，只能遭人诟病。
不过梁司年并不恼怒，低头笑着，看向沈问悠，道：“本王做什么事，难不成还要像你汇报？”
话没说完，眼神又重新直视起了沈娇兰。
“王爷这话说的，可真是折煞兰儿了。”沈娇兰笑得谄媚。
沈娇兰就爱这样笑，但是偏偏她的脸又不算娇媚，每每这样笑起来，总是让人觉得十分别扭。
“王爷，您刚才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想娶她吧？这样的女子，怕是连做侧妃的资格都没有，小妾生的女儿，品行又是那样不堪。”
荣晴雪忍不住嘟囔几句。
怎么着梁司年当年风华正茂的时候，也是京都少女的梦中情郎。
大多数京都女子，对梁司年都是有着一丝好感在。
荣晴雪也不例外。
虽然京都谁人不知道，如今的梁司年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但是看脸，还是当年那个迷倒京都万千少女的梁司年。
“沈姑娘女中豪杰，文韬武略，无不令人赞赏，本王自然也是倾慕许久。”
大梁就算民风开放，但是对于情爱，向来也是拘束。
像梁司年这般大胆示爱，属实是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就连沈问悠，也不知道梁司年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本来以为梁司年就是看见自己受了欺负，出于交情，来为自己解围。
怎么这会儿，事情已经开始朝着无法控制的方向走去了呢？
梁司年这是要干嘛啊？
“王爷，您这是要做什么？”
沈问悠忍不住低声在梁司年耳朵旁问道。
梁司年却完全置之不理。
“您这真是看走眼了，您是不知道，这个女人，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名声有多差，行为有多不堪！”
荣晴雪满是不屑的说道，眼底尽是鄙夷之色。
“说来听听？”
梁司年这话听不出什么情绪，荣晴雪却是以为梁司年是真诚发问。
于是乎什么小道消息大道消息，一股脑地，全说出来了。
就连一旁的沈娇兰都目瞪口呆，荣晴雪这个传谣的，比她这个造谣的知道的还多。
本以为梁司年听到，会对沈问悠嗤之以鼻。
结果令荣晴雪没想到的是，梁司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直到荣晴雪话音落下。
周围人又开始对沈问悠指指点点起来。
梁司年轻笑出声，荣晴雪以为梁司年是因为终于看清了沈问悠的真面目。
没成想，梁司年只是笑着看向沈问悠说道：“你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是本王不知道的？”
沈问悠如今内心已经起不来一丝波澜了，此刻的她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场闹剧，问问梁司年今天究竟吃错了什么药？
怎么像得了失心疯一样？
荣晴雪闻言也是满头黑线了，她从前还没和梁司年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过，今日一看，传闻中名震天下的梁司年，也不过如此。
甚至是十分庸俗。
“王爷，我们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荣晴雪说着，抬手拉起沈娇兰就要走。
“慢着。”
没成想，却被梁司年出言叫住。
荣晴雪疑惑的回过头，只见梁司年伸手指着地上散落杂物，笑着开口问道：“你就打算这么不了了之吗？”
荣晴雪无语，立即出声反驳道：“这又不是我摔碎的，是她自己没有拿稳，这总不能让我赔钱吧？”
梁司年却不理会她，而是转头看着沈问悠，轻声说道：“你说是怎么回事。”
沈问悠自然是实话实说，荣晴雪拉住自己胳膊用了不知多大的力气，这会儿还觉得有些疼呢。
“是荣大小姐拉着我，我才一时间没有拿稳，东西就摔碎了。”
梁司年点点头，做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眼下却是玩味。
“那既然如此，本王也不会帮理不帮亲，既然双方都有错，那荣大小姐只要赔一半就好了，问悠，这些一共花了多少钱啊？”
“十七两银子。”
“十七两的一半就是八两半，你们二人，人多势众，就多承担一些，给九两银子吧。”
沈问悠不知怎么的，突然很想笑。
梁司年平日里看着正经极了，此时讲起来歪理，却也是头头是道。
荣晴雪惊呼：“什么东西能值十七两银子？”
沈娇兰倒是识货，方才还没注意地上碎了些什么，如今低头一看，从地上的碎玉来看，虽不是绝顶成色的好东西，但是十七两买这些，沈问悠倒真是没说谎。
沈娇兰哪里是差钱的主儿，直接掏出来十两银子，塞到了沈问悠手上。
接着带着荣晴雪快步离开了。
走的时候荣晴雪的嘴巴里还在嘟囔：“不是钱不钱的事，你看她那穷酸样，像是能花十七两买首饰的人？”
沈问悠闻言，不禁低头仔细看了看今日的装扮。
毕竟是刚从天牢中放出来，有些邋遢，也实在难免。
“在想什么？”
梁司年的声音从头顶上方响起。
“在想我明天必须得买几块上好的布料，买几件像样的首饰，不然老被人瞧不起。”
沈问悠有些委屈一般低声细语道。
梁司年笑笑，这才将一直拦着沈问悠肩头的手放开。
随即蹲下，将地上散落的东西，一一收拾起来。
梁司年真是人高马大的，此刻他蹲在自己脚边的高度，都够到沈问悠小腹了。
瞧着梁司年为自己收拾碎玉的认真背影，沈问悠不自觉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