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姑父的说辞，叶淮并没有急于拆穿。
其实当听到陶梓汐说孟紫珏是在死后被砍下的头颅后，叶淮就意识到问题的所在。
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审问出齐山宇一行人的罪状才是解开谜团的上上策。
送别孟紫珏的姑姑与姑父后，楼下关于所有在押人员的登记工作也已完成，李叶力正合时宜的送上人员名单。
叶淮对比名单发现，之前一直寻找的齐山宇哥哥，齐山河也在其中。
“就这个吧！”
叶淮指了指齐山河的名字。
“先从他开始审起！”
“得嘞！我这就让人准备。”
李叶力爽快的答应，随后迅速进行部署。
十分钟后，审讯室，叶淮见到了齐山河。
这次坐在叶淮身旁负责审讯的是欧阳律。
“开始吧。”
比起姜婷，叶淮与欧阳律的默契程度还有待提高。
欧阳律打开文件夹，略显生疏的发起提问。
“姓名？”
“齐山河。”
“年龄？”
“40岁。”
“籍贯？……”
简单的盘问后，按照惯例询问起命案发生时间段的去向问题。
本以为是场拉锯战，齐山河会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证明自己不在场。
谁知道他竟然爽快的承认了自己杀害孟紫珏与周向良的犯罪事实。
这一操作着实让叶淮两人呆立在原地。
至少从警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爽快承认罪行的凶手。
“为什么要杀他们？”
叶淮强装镇定，试图让审讯按照正常的流程进行下去。
“因为这两个试验体出了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
“我也不知道，是齐山宇交代我这么做的，所有试验体但凡与双盘吸虫结合后，试验体出了问题他都会交代我去解决。”
齐山河此话一出，叶淮立刻被震惊到。
“出了问题都会解决”这句话，恰恰证实了叶淮的猜想。
80间同样的房屋，只有58人居住，那剩下的22个被“淘汰”的人大概率都是因为“有问题”才被“淘汰”。
“你解决了多少个这样的问题？”
叶淮强忍着心中悲愤询问道。
“我不记得了，十多个，二十多个，可能更多吧。”
齐山河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似的，说话的声音永远保持在同一个语调上。
“我问你，振辉大厦27楼到31楼，一共80间房，现在只有58户租户，算上孟紫珏，另外22间空置的房里，之前是不是也有试验体？”
“是的。”
“那22个试验体是不是都是有问题？”
“是的。”
“所以都被你处理了？”
“是的。”
齐山河一连三句回答让叶淮彻底暴怒，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双手握拳猛的砸向桌面。
“畜生！你们真是畜生！22条人命啊！那可是22条人命啊！！！”
齐山河双目无神，似乎根本感觉不到叶淮的愤怒。
“畜生？是什么意思？”
齐山河歪着脑袋，好奇的看向叶淮。
察觉到不对劲的两人相互张望。
“师父……你说他……是不是没有感情……”
欧阳律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眼前的齐山河。
“很有可能他也被植入了双盘吸虫，受到齐山宇摆布。”
“不会吧……这可是他亲哥哥啊……”
可能是还年轻，欧阳律理解不了，到底是有多丧心病狂才能对自己的亲人下手。
“你看他，刚刚称呼自己弟弟直呼其名，整个过程语气始终保持在一个调上，面无表情，双目呆滞，所以我怀疑他也被植入了双盘吸虫。”
叶淮与欧阳律交流的声音不算小，这些话都能被齐山河听见。
“这位警官，你说的没错。”
齐山河突然开口。
“我体内确实被植入了双盘吸虫，我是理论上的第一个改良后的双盘吸虫试验体，被齐山宇称为‘最完美的试验体’。”
虽然叶淮不太懂生物领域里太专业化的东西，但从齐山河的话里也能明白，为何齐山宇会选择自己的哥哥作为“处理问题”的最佳人选。
不过比起这些，叶淮能注意到齐山河的表情细微变化。
从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变得略显几分忧郁。
“其实我不想这样，所以在今天被你们抓捕后，我的心里是感受到一种解脱的。”
此时齐山河的瞳孔轻微的泛起绿光，眉心间也能看见类似血管凸起的症状。
“师父……他……”
“我看到了……”
欧阳律略显紧张，叶淮则表现的相对淡定。
“你们不用担心，这是我私人情感在与我体内的双盘吸虫博弈，这是一种正常的现象。”
齐山河皱起眉头，慢慢能感觉到大脑内部如同火烤一般，炙热且瘙痒难耐。
“每次我自身情感想要突破牢笼时，我脑内的双盘吸虫就会不停的蠕动，它们经过我的大脑就像被火烧一样，并且瘙痒。”
齐山河低下头，双手用力捂住脑袋，试图极力反抗大脑内的疼痛感。
“你还好吗？需不需要我叫医务人员？”
“不！不用！过一会就好了！”
叶淮也是担心审讯过程中突发意外，好心询问着，但齐山河并不领情，只是一个劲的捶打自己的脑袋。
就这样挣扎了几分钟，勉强恢复了平静。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快就承认罪行吗？”
此时的齐山河说话倒更像是一个正常人。
“其实我有自己的感情，自己的记忆，但每次这些感情和记忆都会被封锁，就因为我脑袋里的双盘吸虫，我只能像个无情的杀人机器仍由齐山宇摆布。”
齐山河的眼角竟落下一滴眼泪。
“齐山宇是瞒着你让你变成试验体的吗？”
“是的，我根本不知道会被植入双盘吸虫，只是去到他的公司，我吃了所谓的药后进入睡眠状态，一切都是他操控的。”
“你没有想过报警吗？”
“想过，可是我也害怕啊！第一次帮他处理的时候，我是无意识的，并不像现在这样保留记忆，齐山宇他把我整个行凶的过程都拍了下来，我可以很清楚的看见自己是如何迷晕别人，如何像个机器一般砍下别人的头颅。”
齐山河的声音哽咽，逐渐沙哑。
“他拿那份录像威胁我，说我现在就是一个杀人犯，说我如果不听他的话就会给我老婆孩子也植入双盘吸虫，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齐山河一字一句控诉着齐山宇的罪行，同时变得声泪俱下。
“欧阳，让老李他们准备好，我们即刻去审问齐山宇……”
叶淮看着痛哭流涕的齐山河，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