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春联以及院里的窗花，都全部贴好了。
苏昭昭里外望了一圈，觉得总算是有了年味儿。
下午两点，苏天舟就开始备菜了，将肉啥的切好，时间长的菜提前做，陆淮则帮着劈柴烧火。
傍晚时，院子里飘着红烧肉浓郁的香味儿。
苏昭昭除了洗菜，其他啥都没有干，就只用坐在屋里等着菜做好。
年夜饭是一年中最丰盛的一餐，红烧肉、红烧猪蹄、辣炒鸡丁、清蒸鱼、金钱蛋……
摆了满满一桌。
“除夕快乐！”
四人站起来互相碰杯，苏昭昭杯子里是果汁，其他人都是白酒。
他们开吃时，屋外缓缓飘起了小雪。
没一会儿，雪渐渐大了起来，地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陆淮和张琛晚上自然是歇了下来，第二天新年，也没有立即离开。
一夜过去，外面已经是一片白茫茫，银装素裹。
这是苏昭昭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过年。
遥想去年，此时她是在京市的医院。
看到院子里的雪，上辈子身为南方人的苏昭昭，感觉手痒痒得不行。
她目光灼灼地看向她哥和陆淮，“我想出去堆雪人。”
“好啊，哥给你堆一个大的。”
陆淮拿过她的外套，“多穿点，别感冒了。”
四个人一同来到屋外，最后堆了一个和苏昭昭一样高的雪人。
头上顶了个锅盖，胡萝卜是它的鼻子，身体两侧插了两根树枝。
丑萌丑萌的。
虽然有点冷，但几个人都玩儿得很开心。
陆淮已经好久没有过这样愉快的新年了，记忆里只有小时候，他母亲还在时，这么开心过。
看到他在发愣，苏昭昭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将冰冷的双手贴到他的脸上。
“新年快乐呀，陆淮。”
陆淮站在原地，任由她动作，好似一点也感觉不到冷。
他目光深深地看着她：“新年快乐。
昭昭，希望以后的新年，都能和你一起过。”
苏昭昭毫不犹豫地回他：“好呀！”
陆淮心底升起一股暖意，紧紧地握了握她的手。
发现两人越离越近，苏天舟清了清嗓子，增强自己的存在感。
“昭妹儿，我感觉这雪人好像还少了点啥。”
苏昭昭果然被吸引走了注意力，松开陆淮的手，审视地看向大雪人。
“少了啥？”
“……”
陆淮和张琛住了两天，初三早上才离开。
等他们走了，苏昭昭和苏天舟也同样要出门。
去同市的清水镇，当然是没有火车的，他们只能一趟趟的换乘公共汽车。
有几段路，还必须要步行。
苏昭昭一个不晕车的人，下了车之后，忍不住地干呕。
交通不方便，这路上太受罪了。
一会儿是胃受罪，一会儿又是脚受罪。
等到达清水镇的时候，苏昭昭身上没一块舒坦的地方。
苏天舟习惯了舟车劳顿，出任务时，条件还比这要艰苦得多，所以一点也感觉不到累。
看着妹妹苍白的脸色，他非常心疼。
“咱找个地方，歇会儿再走。”
坐了一会儿，待苏昭昭缓了过来，两人才继续上路。
好在程家住在镇上，不用去村里。
按照程耀武给的地址，他们来到一栋居民楼下。
居民楼有五层高，住满了人，声音非常嘈杂。
他们顺着狭窄的楼梯，走到三楼。
突然，从上面跑下来一个模样二十来岁的小伙，脚步飞快，像是后面有人追他一样，连路都不看，眼见着就要撞上来。
苏天舟眼疾手快地将苏昭昭拉到身后，蹙眉看了眼跑走的人影。
下一秒，就听见楼上传来男人中气十足的声音。
“臭小子，有本事你就别回来了！”
紧接着是女人透着责怪的声音：
“诶呀，老程，你干啥呀，大过年的，哪儿有打娃，还赶娃出门的。”
“不务正业，就知道想些有的没的，不踏踏实实做事，你再惯着他，迟早成街上的二流子！”
苏昭昭眉心跳了跳，她认得这个声音。
走上楼梯口，她清脆地喊了一声。
“大舅。”
看清楚是谁，程耀武愣了好半晌。
“昭昭？”
苏昭昭走上前：“诶，大舅，我和我哥来给您和舅妈来拜年啦。”
程耀武瞪大了眼睛，刚才冒到天灵盖的火气，瞬间就下去了。
他看向一旁的苏天舟，“你……你就是天舟吧。”
第一次见他，苏天舟就感觉到了莫名的亲切。
“是的，大舅，新年快乐。”
站在旁边的王梅随即也反应过来，他们两个就是老程妹妹的一对儿女。
她扬起笑脸：“屋里坐，屋里坐。”
进了屋，程耀武才认真地打量起苏天舟来，他拍着他的胳膊。
“你们兄妹俩都长得很好，和你们娘很像。”
他说着说着，就哽咽了一下，抹眼泪的模样，和刚才在门外眼里都蹦着火花的形象，简直像两个人。
王梅倒了两杯热茶，“路上辛苦了吧，饿不饿啊，要不先吃个馒头，垫垫肚子？”
“老程，你快买酒买肉去。”
程耀武迅速起身，拿了钱，步伐轻盈地出了门。
苏昭昭捧着热乎乎的馒头，咬了一小口，然后左右打量四周。
大舅家的房子不大，约莫五十平的样子，两室一厅，客厅略显有些拥挤，厨房在外面的走廊。
屋里家具不多，被收拾得很干净，是一个温馨小家的模样。
没一会儿，程耀武就提着一条五花肉，抱着一瓶酒回来了。
王梅接过肉，转身走到了外面。
苏昭昭想要帮忙，却被王梅笑着推回了屋。
“不用帮忙，你在客厅坐着跟你大舅聊聊天。”
程耀武朝她招手，“昭昭，你过来，我给你们看看你们娘以前的东西。”
听到这话，苏昭昭才重新在屋里坐下。
程耀武打开来一个箱子，只见里面一边整齐地叠放着几件衣服，另一边是一摞旧书本和泛黄的本子。
“本来还有很多的，后来逃荒搬家，丢失了一些。”
苏昭昭拿起其中一个小本子，翻开来后，上面的笔迹已经有些模糊了，但还是可以看出字迹非常工整。
“大舅，我娘还上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