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昭昭顿了下：“拜年？清水镇很远的，咱们要住在大舅家吗？”
“到时候再看。”
得知他娘那边的亲人找过来，苏天舟刚开始心里很生气，气他们为啥没早点来。
但后来他想通了，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儿，路途遥远，他们和他娘也没能通上信，根本不知道要来东山村找他们。
苏天舟很想看到他娘那边的亲人，长什么样，想从他们口中知道，娘年轻时候的生活。
会不会和苏家人有所不同，可以作为能常联系的亲人。
大年三十这一天，大早上院门就被敲响了。
苏天舟出来开门，突然间，眼前咻的一下，飞来一个黑影。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只脚不知道踩上了啥东西，黏糊糊的。
一只黑猫喵喵了两声，迅速地纵身一跃，跳上墙头跑了。
“汪汪汪！”
三眼追不上，只能冲着它离开的方向吼。
苏天舟有种不好的预感，低头一瞧。
他左脚下，是一只仅有半边身体的老鼠，血糊糊的。
不用想，就是刚才那只黑猫叼过来的。
敲门声断断续续的响起，苏昭昭也从屋里走出来。
一看地上的老鼠，立即就猜到刚才是毛球在外面的小情猫来过了。
看着她哥脚底沾着一团，她无法形容的东西，苏昭昭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哥，你……没事儿吧？”
苏天舟啥大场面没见过，自然不会被这只小老鼠吓到。
就是觉得奇怪。
“昭妹儿，你惹附近的野猫了，它要这么报复你？”
苏昭昭无言，这不是报复，而是来自毛球小情猫的投喂。
但她哥还不知道毛球的存在，她也不能这么解释。
“可能吧。”
苏昭昭含糊地回答，“哥，你回屋换双鞋吧，我去开门。”
门外的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所以也不着急，耐心地在门口等着。
苏昭昭拉开门，看到来人，眼睛弯成了月牙。
“陆淮，你来啦！”
陆淮唇角微勾，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似是要看她这几天有没有照顾好自己。
好些天没见的两人，就这么温情地对视着。
张琛轻咳一声，苏昭昭愣了下，往后面看过去，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她立即敞开门迎人，“张知青，你们快进屋坐。”
带着人往里走，苏昭昭瞥了眼两人满手的袋子。
“陆淮，你们咋带这么多东西来啊？”
张琛将东西放在堂屋的桌上，搓了搓又酸又冷的手。
“我和淮哥一早就去了供销社，那里是人挤人的热闹。过除夕嘛，好肉好菜都是少不了的，淮哥还特意挑了春联和窗花！”
说最后一句时，他邀功一般看向陆淮，眉头挑了挑。
淮哥，到你表现的时候了！
陆淮淡淡看他一眼，而后转向苏昭昭，面色柔了几分。
“家里有浆糊吗？我等下把春联贴起来。”
苏昭昭眨了眨眼，就说好像少了什么东西，她忘记买春联了。
没贴窗花，院子里冷冷清清的，一点也不喜庆。
“浆糊没有，我让我哥去买吧。”
陆淮笑了笑：“没关系，我会做。”
苏昭昭弯唇，不自觉地拉了下他的胳膊。
“好，那就交给你啦！”
换了另一双鞋，从房间出来的苏天舟，见到自家妹妹和陆淮靠得那么近，还笑得那么欢，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有客人来啊。”
他一出声，三人全都转头看过来。
陆淮朝他微微颔首：“舟哥。”
张琛也跟在他后面，点头喊了一声。
两人来的时候，都不知道苏天舟也回来了。
当了多年兵的苏天舟，气势非常足，脸上没有表情时，不怒自威。
陆淮和他正面对视，气势也并不输，但对方是小姑娘的哥哥，他沉邃的眉眼染着几分笑意，没了凛冽的压迫感。
苏昭昭似乎看到了两人之间的火花，笑着走到她哥身边。
“哥，今天晚上你来掌勺？那些大菜我做不来。”
转向她时，苏天舟完全卸下了周身的气势，目光柔和。
“好，你想吃啥尽管说，哥都能做。”
“我也可以帮忙。”陆淮主动道。
“对，陆淮做的菜也不错，晚上那么一大桌菜，哥你一个人做太累了，让陆淮帮你吧。”
听到妹妹给人说好话，苏天舟嘴角僵了僵，但到底没说出拒绝的话。
“我先去弄早饭。”
“昭昭，灶屋有面粉吧，我去做浆糊，贴春联和窗花。”
苏昭昭缓缓点头：“有，就在灶边的架子上。”
她有点不放心两人单独待在灶房，可这种事是迟早的，所以忍住了没有一起跟进去。
灶屋里，两个高大的男人各忙各的。
苏天舟余光瞥了几眼陆淮，状似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
“你是京市人？”
“是。”
“多大了。”
“过完年二十五。”
“回京市了，家里给安排了啥工作？”
“管工厂。”
“……”
苏天舟问什么，陆淮就实话答什么。
这么一来一回的，苏天舟将他的基本情况也摸清楚了。
陆淮这条件，能在京市找到门当户对，非常不错的对象。
当然，不是说他昭妹儿不好，他家昭妹儿配他，那也是绰绰有余的。
苏天舟就是担心，这往后了，两人相处得来，要见家长时，陆家人可能会不同意。
到时候，受伤的还是他昭妹儿。
他将自己的顾虑说出口，陆淮放下手中的东西，神色格外认真。
“他们干涉不了我的感情。”
看着他眼里的坚定，苏天舟眸光顿了顿，决定暂且先相信他。
反正以后的事儿，也说不准。
昭妹儿是要念京市大学的，学校里那么多志同道合的男同学，遇到了更合适的人，和他分了，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儿。
如果陆淮知道苏天舟此时在想什么，肯定会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灶屋里的对话，苏昭昭一概不知。
她和张琛在院子里洗他们带来的菜，洗净后，齐整地放到盆儿里。
贴春联时，苏昭昭帮忙搬板凳到屋外。
陆淮拿着春联踩在凳子上，她就在一旁指挥。
“左边一点，上边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