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身体是资本，漂亮是武器。
很多女人没意识到，这是她们看待自己的方式。
元三帮华乃天处理过很多段关系，他毫无长性，在女人们沉浸于爱情的虚华时，就厌了。每每做了断，都带来无穷的责骂和眼泪。大部分女性都会追问，是谁勾走了男人的心思，有她漂亮，有她年轻吗？
其中，不乏有受过高等教育的世家小姐。
元三从不同情，也不多话。
这世界，难道会缺更漂亮和更年轻的女人吗？永远不会。如果不断流逝的年轻漂亮，是一位女性所有核心价值，那被男人抛弃，或是被任何一个人抛弃，都是注定。
那些不年轻不漂亮的，就过不好一生了吗？
不要把命运，压在任何人的身上。
不要去牺牲，去抗争。
不要贤良，去自私，去争夺。
华乃天很少把女人带回家。很久之前，元三去酒店送走小明星，华乃天穿着白色的长裤，上身披着白色衬衫，吸着事后烟，落地大阳台的风吹过来，额前的头发不断飘动，遮住了眼睛。明明眼前是上海最漂亮的外滩夜景，美人滚过的被窝都是暖的，他看上去，很无聊。
在为男人收拾随身物品的时候，华乃天说了一句话。
“都是一样的。”
现在，元三懂了。
来来往往这么多女人，好似披着不同皮相和家世的，同一个模子。用美貌和身体，拼死爬出来一条向上的路，并指望，它能通向富贵的终极，嫁入豪门。
此后一生，在其中，争权夺利。
她们没有灵魂，挖空心思和智慧，只为成就这么个目的。
华乃天这一生，能碰见唯二不以此为目的的女人。只有当年被欺骗地尊严都不剩的元三，以及比男人更狠更决断的同母异父姐姐，席慕城。
他是残忍的，也是可怜的。
元三和邱杰从静安区民政局出来。
和周围喜气洋洋的新人不同，他两站在门口，懵懵了很久。直到被一对新人撞到，道歉着，躲着，慌乱地窜进了一条胡同小道。
手里捏着的结婚证，红到发烫。
两人背靠在墙上，面对面，一时竟都说不出话。
原来，结婚，是这么简单啊。
事出突然，两人都没特意打扮。
元三抬头，邱杰一贯收拾地很干净，白色的背心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硬挺夹克，长腿包着紧身牛仔裤，180的个子，硬挺的脸庞，挺拔的身姿，走在路上，把小姑娘的眼神都裹住。
元三忐忑了起来，她这么做，真的对吗？
不过几次的□□交流。
邱杰皱了皱眉，三月的上海，乍暖还寒，女人穿着薄薄的羊绒套装就出来了。走上前，胸膛散发着热气，低头，声音含笑，“回家吗？”
元三的手搭在他肩上，露出茫然的眼神。
“新婚之夜，”邱杰的眼神透出热烈，“我是说，老婆，回家吗？”
元三的脸，腾地，一下就红透了，尤其看到他洇着笑意的眼睛，以及嘴边有点坏坏的弧度。她先是不自觉地跟着笑。随后，理智渐渐回笼，稍稍离他远了些，双唇抖了抖，眼神里带着怯意，还是问出了口，“你，没有很喜欢我的，是吧？”
她的眼神移开了，似乎是怕他说出，两个人都知道的答案。
邱杰抱住了她。
她瘦了好多好多。
良久，他叹口气，在她耳边保证，“没有很喜欢的。元三，我只是想帮你。”
冒着得罪华乃天的风险？
元三双手从邱杰的腋下穿过，用了把自己揉进男人怀里的劲儿，哽咽着。
“谢谢。”
车子停在华公馆前。
两人对看一眼，踌躇了很久。邱杰从后视镜里抓住女人的视线，再度确定，“真的不需要我进去？”
元三摇头。
华乃天练拳，邱杰一身的格斗技巧。不论谁赢谁输，谁受伤，最后倒霉的，一定只有邱杰，哪怕他身后也有部队的关系。
元三扯出一抹笑，会不会多虑了？
华乃天一向最重风度，还真能为她和邱杰打架？
“万一，”邱杰蹙眉，“他又对你动手呢？”
华乃天对她动手？
这么着，也不至于打死她。
但，独自面对华乃天，尤其是沟通不如他意的事。整个大上海，也没几个能承受那份压迫。哪怕是熊大，也很聪明，只挑华乃天练拳或冥想后的时间。
元三在书房等了一会儿，华乃天才从副楼的瑜伽室回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华乃天心神不定，杂念多，一身是汗。他用毛巾擦着湿透的头发，身后还跟着乖巧非常的Melody。
“你不上班？有事找我？”
他随手把毛巾甩给Melody，Melody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元三，识趣地把保温杯放在茶几上，然后转身为两人关上门。
“早上去过了。”元三看他灌了一瓶水，湿透的衬衫贴在身上，瑜伽裤都有汗渍，明显是冥想不顺利，直觉不是谈话的好时机，“要不，你先去洗个澡，别着凉了。”
哟呵，关心他。
“有事求我？”华乃天爬了爬头发，解开纽扣，“让我办事，在床上说比较有用。”说罢，还对她Wink了一下。
元三翻了个白眼，40岁的老男人，还以为自己多有吸引力。
华乃天看着她的表情，笑了，“说罢，只要我能办到。”
你当然能办到。
就看你想不想办。
元三的手压在酒神包上，半晌，闭了闭眼，缓缓从包里拿出崭新的结婚证，推到了华乃天面前，没说话。
华乃天挑了挑眉，先是不置可否。然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身体前倾，没有动红色的本子，只是看元三。慢慢地，慢慢地，身体调整到了一个攻击的姿势。
华乃天的确是聪明人，一下子就猜到了。
事到如今，元□□而坦然放松了。
整整15年的纠缠，她终于脱身了。
没有什么结果，是她承受不了的。
“华乃天，过往都算了，我只求你这一次，说到做到。”元三的嗓子眼发干，“看在我对你也算尽心尽力的份上，看在......失去的孩子份上，让我过自己的日子吧。”
寂静。
如果不是窗外的小鸟叫，进来的人会以为是电影的暂停画面。
“算了？”华乃天歪头，转了转手腕，“元三，侬脑子真额瓦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