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德行纳之，以功绩载之，不纵情，不傲物，思国安，积贤行，念高危，惧满溢......”东方逆央将心中所想一字一句说了出来。
“还不错，可太理想。”老人微微一笑，说不清是赞叹还是否定。
“你呢？”老人朝向李玉多问了一句。
李玉愣了愣，猝不及防，摇了摇头：“与我无关之事，从没想过。”
言语之中，流露出几分怅然。
老人没有继续追问，眼神回到东方逆央身上，干皱的手掌微微一挥，近百条白布从房梁上悬挂下来，密密麻麻的黑字拥挤在上。
“看到了嘛，天灵城的英魂可不仅仅是白旗上面一点。每一位帝皇或许曾经都想做好皇帝，但是真登上了那个位置，人都是会变的。那个王爷曾经愿意为这些本该有着大好前途的少年们正名，可当他登上那个帝位之后，终究不愿意遭受史官的笔书。”老人字字见血，白布随着话音轻轻飘荡。
东方逆央无言。
小童挠了挠头，不知老头的到底何意。偷偷用手指戳了戳李玉，却被打了回来，转头望见李玉等等的眼神。
“以前认为好皇帝就该如书中所言，如今看来是我肤浅了。”东方逆央抬头，一个个陌生的名字紧紧地挤在白布之上，似是诉说着往昔的风流。
他不知该怎么评价当今的北渊皇帝。于他，于天灵城，他实在算不上一个好皇帝。可对清王，对文武百官，乃至对北渊大部分黎民百姓，在他们口中，渊皇是一位功盖四海的君主。
“书都是人写的。而只要是人就会被外物影响。如你，当你做皇帝时你会选择自己的亲人还是不认识的百姓？”老人再一次做出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假设，却平淡如常。
“自然是我的亲人。”东方逆央毫无犹豫，果断回答。
“那这么看你也不算个好皇帝，但算个好人。”老人话中有话，缓缓站立起来，年近一百的身子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几步间，已离三人数米远。
“前辈，现在可否告诉我答案？”东方逆央纵身而起，跟在老人身后。
李玉与小童看了已经站在前方的两人，略显尴尬。
“公子，我们是不是也应该站起来？”小童偷偷凑在李玉耳边，后者郁闷的点了点头。
三人跟着进入了祭楼深处，内部只有一座木台处于正中间。一块棕木灵匾高伫其上，三根红香不绝如缕。
“无怨？好奇怪的名字。”东方逆央嘴里念着着灵匾上的名字，有些拗口。在北渊各姓各氏他都听闻过一些人物，唯独这无姓他却第一个遇见。
“这不是名字。这是佛家法号！”一旁的李玉认真望着灵匾，发现了其中奥妙。
“看来读过不少书。”老人向前擦了擦灵匾上的灰尘，摆了摆齐。
“可是有一事晚辈不懂，据我所知，佛家以无取名，意为戒，主去贪嗔痴及世俗想舍之物，这怨字虽近贪嗔痴，可......“李玉拍了拍脑袋，有些想不起来了。
老头笑了笑，却苦涩道：“那是因为他本来的法号叫无缘，这无怨是他死后我自己给他改的。”
“无怨，没有怨念，也是好法号。”李玉称赞了一句。
而在一旁听着的东方逆央微微皱着眉头，右手指轻轻点着左手背，若有所思地说道：“他是天灵城那场战役中死去的一人？”
老人终于转过身来，追忆道：“他啊，是天灵城年轻一代的第一人，是二十岁已入听虚的绝世天才，是一人一马挡住西周雄兵的盖世英雄，亦是难以超脱的冤冤鬼魂。”
东方逆央对这无怨有了几分猜想。天灵城英魂无数，皆只得在白布留名。唯独这个和尚灵匾独居祭楼之中，一人一台。
“他是前辈弟子，亦或是灵山弟子？”东方逆央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祭楼之中，碰撞在几人心里。他死死盯着老头的神色，意图琢磨出什么。
极西之地，敬灵之城，和尚灵匾，他很难不与灵山挂钩。
老人痴了一下，忽然衣袍一挥，众人只感觉天旋地转，反应过来时仍在原处，并未有何不同。
“公子，你你你，你看。”小童指着墙壁上的一处窗户，窗外早已没有了城池之景。漫天黄沙，呼啸而过，徒留一座祭楼伫立荒土之上。
“这......”俨然是平日见过大场面的李玉也目瞪口呆，一下子把一座城蒸发了，这是什么手段？
“再听老头我讲一个故事吧。”老人咳了两声，自顾自讲了起来。
“就从小和尚不听师傅话，回到自己家乡说起吧。小和尚听到北渊大败，边境防线溃败后，第一个被冲击的便是天灵城，便选择毅然回城。召集当时年轻一辈，赶赴前线支援。可当时北渊兵力大损，即便有了小和尚他们的加入，也抵不住三日。西周的铁骑终究践踏到了天灵城下，小和尚一行人以生命为代价多拖了西周一日。”
“公子，这与我们了解的好像并不一样。”小童悄悄地拉了拉李玉的衣袖。
李玉微微皱眉，这件事情在北渊流传不广，在他家乡确是广为流传。如今所听，确实与知晓的差入甚大。
“前辈，若是如此，西周的铁骑理应突破极西之地，又为何会被北渊的支援从峡谷击退？”李玉道出了心中所惑。
“是小和尚的师傅出手了吧。”东方逆央踏前一步，眼神深邃，接起了下面的话：“小和尚的师傅多拦了西周铁骑一日，等到的渊皇城的支援，西周无奈退兵。此战功绩被长林王所得，而天灵城慢慢化为历史尘埃。前辈，我猜得可对？”
“不可能，怎么可能有人单枪匹马能拦西周铁骑一日。”一旁的李玉一口否定。西周铁骑那是大陆赫赫有名的存在，以一当十，开疆拓土，会退而不会败。数万铁骑能被一人所拦，他怎么也不敢相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