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两人停下打闹，走开的阎渊也去而复返。
三人出来一看，州衙大门外，围了一圈的百姓。
看到三人出来，顿时闹哄哄的冲三人拜年，不少人口中，更是说着感谢的话。
江巧便转头去看阎渊。
这些百姓来拜年，想来是专门来拜阎渊的。
山火案结束之后，阎渊接手州衙事务，江巧没有接到命令，便沉迷于研究工部事务，并未伸手去管阎渊那边的事情。
她也是前几日才听说，清点完季刺史那一脉的贪墨后，阎渊便从中分了一部分财务出来。
一部分用于冬季日常安置灾民，另一部分则按照州衙了解情况，补贴给了格外贫困的人家。
家中有读书人，且格外贫苦的人家，更是能多领一份。
这也是江巧买春联时，那书生硬要免费送的原因。
楚州多山，民生本就艰难，再加上之前的季刺史，本意不再做好父母官，自然甚少顾及楚州民众死活。
幸而刺史下面，除了刘上佐以外的佐使中，还有个认真做事的长史，一心为扑在楚州事务上。
以至于楚州，虽然政绩因为天然环境，没有特别突出，但也不算特别落后。
偏生因为不是季刺史一脉，不仅不得重用，更是被刘上佐和王录事一流排挤。
据说到现在还抱病在家，不然江巧等人，说不准还有回京过年的可能。
面对州衙外热情的民众，江巧和江六郎都自觉没动。
阎渊只能上前，和颜悦色谢过老百姓，又温声叮嘱几句，才将一众人送走。
其中更有一个阿婆，看阎渊的眼中，露出各种满意之色。
非要拉着阎渊说话，拽了阎渊的手就不放。
人多太吵闹，阿婆又说的方言，让人很难听懂。
阎渊无法，只能弯腰将耳朵凑过去，才能听清阿婆说话。
江巧站在远处看着，也不知道那阿婆说了什么，只见阎渊的耳朵突然变得通红。
当即直起腰身，有些着急的同阿婆说了几句什么，那阿婆才一脸惋惜的松手，不舍地放手离开。
江巧看得有趣，正好奇对方说了什么，就见阎渊像是感应到她的目光，猛然转头和江巧视线对上。
看他看过来，江巧刚想开口问，那阿婆说了什么，就见阎渊飞快移开视线，眼神中带了几分飘忽。
待门口百姓散尽，阎渊走回来江巧还没开口，就听见金檀叫吃饭的声音，一时便住了口。
等吃完早膳后，江巧早将这点小事抛之脑后。
见她果然不记得问，阎渊才暗暗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便陆陆续续有楚州官员上门拜年。
有些是原本的楚州官员，也有些是阎渊临时任命的。
今年风向不一样，原本应该早早来拜年的人，因为摸不清阎渊脾性，反倒拖拖拉拉集体来得比较晚。
好在阎渊这位置，本来就是临时的，除了被临时委任的，其他人都还算淡定。
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拜年结束没坐一会儿，便纷纷起身告辞。
“那个抱病的长史没有来。”
待人走完之后，阎渊看向江巧道。
江巧一愣，不都说了抱病，自然是没办法来的。
不过阎渊说这话什么意思？
“怎么？阎少卿之前是怀疑，那长史是故意抱病？”
阎渊没点头，只开口道：
“现在看来，不是故意抱病，而是病得来不了。”
江巧见他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也道：
“就算病得来不了，照理来说，若知道州衙换了人，书信也该有一封才是。”
说完这话，江巧转身看向阎渊，双眼晶亮道：
“不若我们去一趟那长史家？”
很显然阎渊和江巧想一块儿了，当即点头朝门外走去。
江六郎看了两人一眼道：
“你俩去吧，我就不去了，我回驻地去了。”
“六叔不去啊？那你忙你的去吧！”
江巧象征性地问了一句，然后便毫不犹豫地转身出门。
江六郎还在摆造型，想着如果江巧多挽留两句，他就再多留一天。
显然是他想多了，看着江巧欢快出门的身影，江六郎撇撇嘴，回去收拾一下包袱，果真回驻地去了。
那抱病的长史也姓王，住在楚州城东南方向，两人骑马跑了一个多时辰，才到达州衙登记的地址。
这四周房屋，虽算不上挺好，但也还算中上。
江巧二人按照地址找过去，数着大门的数量，脚步停在一户看起来旧，并且毫无人气的朱门外。
“啧，这大过年的，春联门神都没贴一贴啊？”
江巧小心嘀咕着，伸手就要去推门。
原本没怎么在意的阎渊，正四处观察，听到江巧这话瞬间脸色大变。
来不及解释什么，伸手拽住江巧，脚下步履如飞，带着江巧几步转进隔壁家院子。
另一家院子的主人，应当正在宴客。
原本闹哄哄的庭院中，看到突然闯入的两人，不由纷纷安静下来。
主人左思右想，也没诶想起来，这两人是哪一房亲戚。
“二位，想是走错了？”
那庭院主人看向二人，试探着开口询问。
阎渊面上有些尴尬，刚想说什么，就被江巧伸手拽了回去，自己上前一步道：
“嘿，这位大叔，相请不如偶遇，看来我们与你们家有缘呐。”
江巧说完这话，就转身从阎渊手上，将原本带给王长史的礼信，转手递给庭院主人道：
“这是我们一点意思，您看看能多加两双筷子吗？”
那家庭院主人，手上提着江巧给的礼信，看着对方笑眯眯的脸，总算反应过来。
当即忙不迭笑着开口道：
“能能能，当然没问题！嗨，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太客气了！”
那中年男主人，一边将江巧给的礼物，交给家中奴仆，一边亲自引了两人，在院子中一张桌子上坐下。
就在两人在隔壁家桌下，准备等着开席的时候，隔壁那紧闭的朱红大门，突然从内打开。
只是从中出来的人，看起来并不像这家主人。
虽然穿着普通华服，但那向外打探的双眼，眼神却过分敏锐和凌厉。
看到空无一人的门口，不由皱眉嘀咕道：
“又踏马是走错门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