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你的上一世有关系吗？”
“多的我不知道能不能说，我还挺怕沈知絮的，我现在就是个小娃娃，更怕他了。”
因着楚瑶这最后之言，回程路上，叶晚苏一直心事重重，她更加确定了自己做过的那些连续梦境绝不可能是偶然，若是再向前推溯，自己这莫名而染的魔气和失掉了的半数神力，还有这头让玉清和沈知絮都为之哭泣感叹的白发。
应该都和她口中的上一世有关系。
看来这要搞清楚的事越来越多了。
林北音默默看着叶晚苏，心中亦是五味杂陈，他能感受的出，叶晚苏虽然面上未显，但和他的的确确是疏远了。
最最受益之人，还要数沈知絮，叶晚苏回到落云山不久，便派小仙童去了人界苍凰山将沈知絮召回。
沈知絮回来那日林北音为表对叶晚苏的忠心，特意亲自来迎他，脸色不可谓是不好看可以形容的了，可明面上却还得摆出一副好好师叔的样子，关切的问东问西。
沈知絮见他这样，心中便越发愉悦，多年不快恨不能一下子报复出来，可碍于周围除了林北音还有很多看不惯他的旁人在，他素来又再清楚不过林北音是怎样一个擅长在人前伪装之人，要想对付他，就必须得比他还能装。
“知絮见过师叔，见过各位仙长。”沈知絮恭敬朝众人一拜道。
面对仙将英城不加掩饰的厌恶训导，他也能摆出一副谦卑姿态，说出两句顺耳之言。
反正只要能让他顺利回到师尊身边，暂时的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反正早晚都能讨回来。
“人界历练数年，师侄倒是长大不少。”
“回师叔的话，托诸位仙长的福，知絮已然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以前年少不懂事，多有得罪，还望诸位见谅。”
话音刚落，众人便听见了叶晚苏旷远的隔空传话：“孽障，还不速速归来！”
沈知絮松了口气，叶晚苏算是将在忍耐极限边缘的他救了回来：“诸位仙长，师尊传召，知絮不敢耽搁，改日得空再拜见诸位。”
说罢，他便迈步装作很着急的模样，快步朝山巅而去。
英城将军道：“看样子，这小子的心性的确是磨练沉稳了不少，神尊教导徒弟属实有一套啊！这日后沈知絮回来了，能为神尊分担，北音神君也可少操些心了。”
林北音轻叹了口气，一副忧虑神情：“但愿吧！只要他不再惹祸，别让师姐忧心就好，其余的本君也不敢奢求太多。”
“神君就是太慈悲，心肠太好了。”
林北音笑着朝正在慨叹的众人，拱手一礼，道：“诸位见谅，师姐让本君来接师侄，眼下师侄已然回去，本君也不好耽搁太久。”
“神君快快请回吧！”
……
沈知絮回到山巅时，还端着一副方才在山下见群仙时的样子，恭恭敬敬的向叶晚苏行了跪拜大礼，又说了好一通对长辈的那种恭维寒暄之言，就连小仙童奉来的茶水，他也是等叶晚苏喝了，自己才敢端起来抿一口。
这做派，活生生，像极了另一个林北音。
叶晚苏看他奇怪，几次在言语询问间欲逼他现原形，可沈知絮却是铁了心的处变不惊，哪怕心里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凑到师尊身边，贴贴抱抱，还有一肚子的相思情话想说。
“你倒是比为师上次见你时，沉稳多了。这样很好。”
“师尊当真喜欢徒儿这样？”
“没什么喜不喜欢的，师徒理应如此。”
入夜，叶晚苏一直在提防着沈知絮突然闯入自己屋内，可一直到月色深沉，也未见他。
莫名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竟是有点儿失望。不过也好，与他的关系回到正轨，不正是自己所求的吗？
叶晚苏躺在床榻上，盖好被子，闭上了眼睛，想着今夜怎么着也能做个好梦，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山巅突然多住进来了一个人，打破了多年来她的习惯的缘故。
最后索性，她干脆就不睡了，起身，随手披了件斗篷，准备去崖边看看月亮星辰和三界的万家灯火。
可谁料，刚一推开门，便是瞧见了蜷缩着坐在她房门口，可怜巴巴的像只等待主人的小兽般的沈知絮。
“你大晚上不睡觉，在此做什么？”
沈知絮睁着那双水汪汪的狗狗眼，抬头望着叶晚苏道：“我想师尊，但又怕您不想见我，这样守着您，我才能安心。”
叶晚苏叹了口气，覆手摸了摸他的发顶，道：“执念太过，终是伤人伤己。你的未来还长，向前看，会有更好的人等着你的。”
沈知絮将头向她掌心又蹭了蹭，撒娇道：“可是那样没有师尊的未来，我要了也没有意义。敢问师尊，世间生灵，可以离了太阳而活吗？”
“自是不能。”
“既是如此，那徒儿又怎能无光而活呢？徒儿自知身份低微，自幼便生活在阴暗见不得人的角落，刀尖舐血而生。娘亲去后，直至师尊出现前，我从不知温暖为何物。不信这世上的光当真能照到我，故而我这一生中，唯有师尊是我唯一的信仰，我此生也只会遵您之道。
当然，师尊是神，是救世之人，我从不会是您唯一的信徒。”
“傻子。”叶晚苏顿了顿，犹豫着问道：“那你知道上一世吗？”
沈知絮一愣，瞳孔骤然紧缩，他握住叶晚苏放在他头顶的手，起身道：“师尊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你知道的，对吗？”
“师尊……徒儿不知您在说什么。”
叶晚苏笑笑，伸手捏住沈知絮的下巴，逼着他与自己对视着道：“沈知絮，你方才说过的，此生你只遵我之道，对神明是不可有所隐瞒的。”
“师尊……”
叶晚苏离他太近了，沈知絮有些慌了神，他甚至能感受到叶晚苏的鼻息。
“你说是不说？”
“师尊究竟是听何人说了些什么，要这般来质问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