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月刚进司府便看见许久不见的长金从眼前一闪而过。她面色一喜,短暂交代了几句后便径直赶去了书房。
书房之内，一个身影正在木制书架前翻阅书籍，听见脚步声抬头，果然是司如空。
司明月脸上带笑冲他行礼：“见过父亲。”
“回来了。”司如空放下书籍,走过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后问道：“听你母亲说你去了一趟南方,一切可是安好？”
“还请父亲放心,一切安好。”司明月说到这里,眉头挤在一起，略微为难道：“只是这次南方之行并未取得信封，是女儿无能。”
司如空看着她既为难又愧疚的样子，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后才开口：“本以为可以凭借你与如是的关系取到信件，看起来我等还是低估了姚徐氏。”
“或许主导这一切的并非是姚徐氏。”司明月斟酌了一下语句后,在司如空诧异的目光下将徐氏曾经对她的污蔑换了一种方式说出来。
果然,司如空听完后双目微张,似乎是对事情出现如此转折颇为惊讶。
“竟然是这个小丫头？”他低语道,“这可真的是让人意外。”
司明月摸索着腰间的印章轻声说道：“或许现在是开海禁的好时候。”
眼下陆地的局势已经形成了固化,仅仅是处置了一个陈淼并不能改变什么。只有开了海禁，将多方势力重新引入，才能真正窥得一线生机。
然而司如空却摇了摇头说道：“开海禁或许是好事,但眼下不是时机。”
司如空或许是想说皇帝的身子和虎视眈眈地氏族，但司明月却想到了新法。
开海禁的念头不过是灵光一闪,然而不论是六部法案还是自己正在筹备的新法对于海运一事都并未涉猎。
若是此时贸然开了海禁，搞不好会弄巧成拙。
想到这里，她只得按捺下蠢蠢欲动的心思。
就在父女二人正在久违的叙事时,书房外传来脚步声,两人一齐看上屋外,原来是杨氏到了。
许久不见自家女儿的杨氏当看见司明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书房时,她先是一喜，随即又很快沉下了脸。
“你们可还知道回来？”
责怪两人的话语打断了司明月起身的动作，她身形一顿，摸了摸腰间玉佩垂眸低声说道：“见过母亲。”
杨氏手中佛珠转动半周后这才微微瞥了她一眼开口：“眼下还有数日过年，这些日子便莫要到处跑了。”
司明月惊讶抬头，刚想辩解一二却看见她眼中蕴含的怒气。
父女二人对视一眼，瞬间达成共识：她躬身慢慢退离书房，与此同时，司如空也上前一步，拦住了想要开口阻拦的杨氏。
“夫人，连日操持府中事物辛苦了。”司如空将杨氏揽在怀中讨好道，“过些日子为夫陪你去佛寺可好？”
杨氏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模样，面色一红推开人，拧着他的耳朵怒道：“你还说！若不是你，我女儿怎么会在外被人欺负。”
“哎呀，夫人松手松手，疼。”司如空缩着身子不断求饶。
司明月躲在书房外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对着不断朝着外面使眼色的司如空笑了笑，转身轻快地回到了后院。
院内沁墨正在来回踱步，看见她回来后连忙迎了上去着急道：“主子，您没事吧？”
司明月捏了捏她的脸笑道：“你主子我能有什么事？”
“就是..就是..”沁墨支支吾吾一会便将杨氏过来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闻对方知道了自己在南方的一切经历后，司明月挑眉，总算是明白了对方方才的愠怒出自何处。
想明白这些后，她心中一暖，揉了揉沁墨的头回到了屋中。
沁墨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心里则是愈发不解，见人离开便立刻追了上去而后问道：“主子，您不在意么？”
“嗯？”司明月笑吟吟地回首望她，“在意何事？”
“姚家...”沁墨的话声音低了下去，“夫人似乎很生气。”
“我知晓。”司明月唇角弯弯，“只是姚徐氏的话又与我何干？”
沁墨疑惑的抬头，还未问出心中的疑惑便听见她继续说道：“天下人走天下道，不尽相同，而道非常道者又岂以他人之标准衡量。”
听着她一番剖白，沁墨抓了抓耳朵万千担忧话语被她自信地态度打散，随之而来的是油然而起的信任感和安心感。
“哈哈，小司司说得不错，天下人走天下路，总想着他人的看法是成不了大事的。”
一道声音传来，主仆二人齐齐看向窗外。
只见窗外阴沉的天空之下，白色院墙之上正坐着一名女子，她一身墨绿色劲装，腰背别着一把黑色的刀，手中把玩着不知何处寻来的小石头。
她神态肆意张扬，眼中琉璃波光一闪一闪。
见司明月两人注意到了自己，她轻轻一笑便从墙上跳了下来，足尖轻轻落在积雪上，一路走来却没有留下一丝足迹。
“裴堂主。”司明月看着女子走进，淡笑道，“几日不见怎得多了听墙角的癖好？”
“只是路过。”裴舞影摆手，“算不得听墙角。”
司明月侧身让开，隔着窗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下一刻她便感觉到有清风吹来，再抬头时人已经出现在她面前。
如此轻功身法，世间罕见。
司明月敛去心思对来人行礼道：“恭喜裴堂主因祸得福，功力精进不少。”
“几日不见，又假模假样了不少。”裴舞影坐下，自发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抿后道，“这茶倒是不错。”
“堂主若是喜欢，沁墨。”司明月唤道，“去给堂主备上。”
沁墨得了使唤，好奇的看了两眼这个潇洒的江湖女子后便去准备茶叶。
司明月为她续上一杯新茶，而后坐下问道：“方才堂主听见了多少？”
“不多不少。”裴舞影道，“可以说是一字不落。你们临安城的人规矩可真多，本堂主手下还有数百来个糟汉子，按那位姚徐氏的说法，本堂主岂是淫|||乱不堪之人了？”
“他人之语不足挂齿。”司明月淡淡道，“只是此次功败垂成，心有不甘而已。”
“不能这么算吧。”裴舞影道，“你们可是利用本堂主把陈子宁给扳倒了。啧，这人平日里也算精明，怎么皇帝一传召就乖乖去了。”
司明月道：“或许是因为他以为陛下想要私下解决吧。毕竟数十年前他纵马闯宫之后便是如此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