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心里狂跳着，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往哪里，只是片刻不停留地向前跑去。
谢衍靠在一边的树剧烈喘息着……
刚刚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平静不下来……
正当谢衍想要跨步离去的时候，下一秒心脏便又快要跳出来了。
只见那不过短短几十分钟没见的人，正站在那儿，平静地看着自己。
螭慢慢往前走了几步，眼神低垂，叫人看不清楚神色。
但谢衍知道，里面正蕴含着狂风暴雨。
他紧张地往后退去，感觉自己的的心都要从胸腔中跳脱出去。
越退越往后，终于后背靠到了一棵树上。
谢衍拔腿就想离开，对方的速度却比他更快，很快，他就便被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了。
螭的兽形。
对此刻的谢衍来说，对方的这幅形态更有压迫力。
下一秒，腰腹间一紧，谢衍便再次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很快，手脚就被禁锢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谢衍觉得自己的手脚之间都被卸了力，没有丝毫力气的任由别人摆弄。
“你……”
眼睛被一只手蒙上了。
充满凉意的触感让谢衍不自觉地发抖，他是真的怕了。
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眼里的泪不自觉地滑落出去。
螭怔了一瞬，手心里沾染上了湿意，他的神智逐渐恢复。
“我……”
禁锢的力道被松开，谢衍才有了一丝喘息之地，他推开对方，慢慢将自己蜷缩在了后头。
螭下意识地伸出手，便发现对方颤抖着的身体。
“抱歉。”留下这句话，螭便匆匆离去了。
谢衍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情中，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冷静了下来。
脑海里还浮现着最后对方离开的神色，以及那一句抱歉。
他和螭之间，越来越乱了……
谢衍捂着头，最终只是深深地叹息一声。
他到底该怎么办。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天色的光线渐渐变得一丝也看不见了。
谢衍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从石床上爬下了下去。
脚步都是虚软的。
螭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
这次走出洞穴的时候，外面却并没有任何人拦住他了。
谢衍有些吃惊。
竟是走了么……
莫名其妙的，心里涌现出一丝伤感。
他捂着自己的左胸口，他不知道了……
——
“小蛇，小蛇！”
少年激动地叫着，摇醒了在一旁睡觉的人。
那人缓缓睁开一双眼睛，里面居然是与圆瞳截然不同的样子。
幽紫色的竖瞳，看起来生冷又恐怖。
但那叫住他的少年却并不怕，反而笑得更欢。
“螭，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说着，手心里边便出现了一颗红彤彤的果子。
“吃吗？”衍笑得很欢，对着面前的人挑眉。
躺在地上的那个紫瞳少年还是闭上了眼睛，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那活泼少年似乎是习惯了。
只是快速把对方的手掰开，往对方手心里一塞。
螭的手里便多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
衍并不在意对方吃不吃它，自顾自的起身，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正打算离开。
一道声音叫住了自己，“为什么。”
衍转过头去，“什么为什么？”
紫瞳少年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那片鳞片满布的地方，“你不觉得我很丑陋吗？”
衍却笑了，“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螭陷入了沉默，“可我这么觉得。”他看向对方，好似在说着一件再也平常不过的事情。
衍微微一怔，脸上的神色也认真了起来，并不像之前的玩乐姿态。
“我不觉得。”他走上前去，到对方的边上蹲下身与对方平视。
他慢慢伸出了手。
螭的头微微侧过，一只手却在他鼻梁那边刮过了，他又一怔。
自己并不厌恶对方的触碰。
“可以吗？”衍笑道。
螭并没有回话。
衍便再次伸出了手去。
当那触感反射在螭的脸侧的时候，一股涟漪突然从心湖里跳跃了出来。
衍轻轻用拇指触碰了几下，冰冰凉凉的，怎么感觉，有点凉快？
“这个会痛吗？”衍只是说着。
螭的眼里却闪过别样的神色，从没有人说不觉得自己丑陋，也没有人想要触碰他的脸，也更没有人根本不在意他脸上的东西，而去询问自己痛不痛。
这一次，他突然想要说谎，想要告诉他自己很痛，他想知道对方到底还能做到什么程度。
“痛。”还是说出了口。
只见那个将自己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的人突然快速地放下了自己的手，“抱歉，是不是被碰了就会疼。”
眼里还闪烁着愧疚的神色。
螭却突然有点后悔了，他摇了摇头，“不是。”不善言辞的自己也只能出这句话，就连焦急的神色都体现不出来。
“那是平常的时候就会痛是吗？”衍却开始着急万分地问着。
螭愣怔道：“下雨的时候。”
这一次他没有说谎，下雨的时候，那些被鳞片所覆盖的地方就会隐隐作痛，这是他自己造成的伤口。
他厌恶这些东西，因此一次又一次想将它们尽数拔掉，但事实上，血肉模糊之后，那些鳞片却又恢复如初了。
到后来，每次到了阴雨连绵的天气，那些地方就会隐隐作痛。
话音刚落，螭就感觉一阵温暖的热源从自己的鳞片上滑过了。
“这样会好点吗？”衍看着有些呆滞的少年，笑着。
他和对方相处过的这段时间里，真的极少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什么情绪，今天倒是一下子出现了好多呆愣的表情，虽然面部表情不多，但是起码多了生气。
不知道是不是螭的心理作用，他真觉得自己的那块地方好了很多。
衍却看着对方一动不动的样子，突然笑出了声，“噗......”
他开始大胆到捏上了对方呆滞着的脸，拉了拉那团嫩肉，果然，还是软软弹弹的。
螭的外貌和自己现在差不多大，因为对方老是一副老成的模样，总让他差点觉得对方整个人都要老如柴了，幸好还不是那样的。
“多笑笑吧，你这个样子我都怕你很快就老了。”
衍眯着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