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就已经是月上中天，星辰密布了。
两人走在大街上，宁静而美好。
在暗部暗无天日的训练与任务中，她也偶尔会抬头看星空，只是……那时候的星空很亮，很清晰。高高悬于天空，风霜高洁，不染红尘。而现在，因为这满街繁华的灯火，显得星空不再那么耀眼，少了几分冷傲，多了几分和谐，倒也显得不是那么孤单了。
就在这个时候，身边传来一个两个女孩的议论声：“哇，这对情侣的颜值好高哦！看着衣服，是晚上一起出来夜跑的吗？”
“是啊，是啊，而且，她们还穿着情侣装呢！他们肯定很恩爱。”
“哎，人家身材那么好都知道出来夜跑，你看看你，再看看我，不但不跑，手里还拿着喘……”
“哎哎哎，你够了哦，刚才也是你拉着我出来吃宵夜的，这会又开始埋汰我了？”
“哎呀，我就是羡慕嘛。你看他们，彼此相互迁就，相互促进，做最美好的自己，与身边的人相配。”
“哎，是啊，我也好羡慕啊，甜甜的恋爱什么时候才能够轮到我们呢？”
“……”
听见身边之人的议论，白曦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和韩墨的衣服。
今天在暗部一整天都穿着防护服，待到所有的事情都完成了，这才终于脱下了防护服、而她身上穿着的，正是早上准备外出跑步的一套大红色运动装。而韩墨则是一套深蓝色运动装，与白曦身上那件一看便是情侣款。
早上出门的时候，她满心都是对魁殿的愤怒以及对暗部的担忧，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你的衣服是什么时候买的？”
韩墨长期都是穿白大褂，正是场合也是西装，偶尔穿风衣外套，这运动服她倒是第一次看到。
只是，这么巧就买了一样的吗？
韩墨十分诚实的回答道：“之前我们去上阳的时候，妈给我买的。”
白曦听见妈的时候，下意识的楞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韩墨说的“妈”到底是谁。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微微扬眉道：“她给你开口费了吗？你就叫的这么亲热。”
韩墨笑道：“她允许我叫就够了，还要什么改口费。”
白曦再次挑眉，不再说话，继续往前走。
就在这个时候，韩墨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上前一步，站在了白曦的面前道：“曦儿，你不是说有话要对我说吗？我想听。”
白曦看着眼前的人，终于开了口：“你是不是还有上一世的记忆。”
这话一出，韩墨身形微微一滞，不可思议的看向眼前的白曦。
白曦淡淡道：“其实在我去到上阳的时候，我就偶尔会看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古装少女，看到一些关于她的生活片段……”
听见这话，韩墨感觉自己的血液都仿佛开始凝固，心脏有些发紧，甚至有些发疼。
她……看到了过去的记忆。
那么……她是否会怨恨自己，怨恨自己离开，怨恨韩家灭了白家，将她拘禁，最后也落得了惨死的下场。
她是否还记得韩洛……当初那个接着与她完婚，却借机对白家下毒的人，如今尽然成为了她的亲哥哥，她是否接受得了。
一时间，他心头很乱，那双往日平静内敛的眼睛此刻却变得闪烁而畏惧。
半晌后，他才缓缓道出了一个不痛不痒的句子：“你都看到了什么？”
看着这双眼睛，白曦感受到他又有什么刻意想要隐藏的东西，心里有些失望。
果然，真心喜欢，就不可能不在意，即便是她自认为自己豁达。
可是，在意又如何，该说的话一定要平平静静的说清楚，否者不明不白能够有什么结果？
“看到都是一些锁碎的事情。只是最初我不知道她与我之间有什么关系。而就在今天去暗部的时候，我终于与她正式见面了，说了一些之前的事情，只是……从前的事情都不重要，我只想要问你一些事情，我要求你做到毫无隐瞒的回答，否者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聊的了。”
韩墨轻轻的握紧了自己的手。
他的心不安到了极点，可是他答应她的事情，又怎能不做到：“好。”
白曦淡淡道：“你到底是不是有上一世的记忆。”
韩墨：“是。”
白曦又道：“上一世，我在山林之间救了你，之后我带你去哪里养伤？期间，你说了什么话，把我气走了？”
韩墨淡淡道：“我说，我愿意为你负责。”
白曦眸色又冷了几分道：“所以，你现在是在负当年的责任吗？”
韩墨微微一怔，抬头看向白曦。
白曦眸色坚定道：“韩墨，我不需要你对我负责。不管是在山林那次救命之恩，还是最后在地牢为你挡下的那一剑，我都不需要你对我负责。如果你想要报恩，那你已经报了，我哥哥是你治好的，我母亲的身体也是你调养好的，已经够了。”
母亲身体的事情，在来到M市没多久，她就知道了。
白家别墅即便是离开了，也有她的亲信驻守，母亲请来那个老中医的事情，她自然是不会不知道。
在老中医那里一打听，所有的事情她也就知道了。
韩墨很好，如同润物细无声一般的照顾着她和她的家人，如果这种感情与她所想的一样，都是爱情，那么她愿意与他一起长相厮守。
可是，如果他只是为了报恩，那么这份恩情，他已经偿还够了。
她愿意放他离开。
当然，如今魁殿殿主挑衅她，处处与华国为敌，如果韩墨愿意留下帮忙，她一定会给他一个配得上他医术的价格。
只是他们之间，再无其他。
白曦说完，就这样看着韩墨，想要得到他真实的回答。
韩墨微微敛眉：“报恩？”
听见这两个字，白曦的心微微有些痛。
果然，他对自己，只是报恩而已。
既然如此，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尽管心里不太舒服，可她是谁，暗部战神，即便是断了几根肋骨，依然可以沉着应敌的暗部战神。
她面无表情道：“恩你已经报过了，我们之间，再无私人感情。”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只是离开的那一刹那，再次白韩墨抓住了。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他抓住手腕，即便是上一世为数不多的记忆中，他也曾经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
白曦微微挑眉，眸色中是沉静的冷寂，轻描淡写的两个字说出口：“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