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言的眸光在听到虞长临这句话的时候，便一寸寸冷了下来。
所以，虞长临是早就料到这一步？然后早早做了防范，等着今日的时候与他讨价还价吗？
他看着虞长临，转头对江抚远吩咐道：“用刑吧。”
他起身，走到了虞长临的身边，看着虞长临身上的镣铐，上下打量了一下，语气古怪：“虞长临，除了这个你手中还握了多少资本，让你有底气在宫宴上直接出现，不怕朕杀了你？”
虞长临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淡淡咳嗽了一声，紧接着没有半点遮掩的笑道：“圣上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长临自然是害怕的，只是，有些事情总要好好解决不是？既然有些事情要好好解决，所以长临要准备的自然要周全一些。”
他这么嚣张着说完，便敛了面上的笑：“敢问圣上，你做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卫言闻言，下颌线一下子收紧了，薄唇也抿成了一道缝，他目光紧紧的盯着虞长临：“你知道什么？你都告诉了谁？有没有告诉昭昭？”
“昭昭？”虞长临问出这句话，在唇齿间将这二字品味了片刻，语气轻嘲：“天子的心思还真是一点没改呢。只是昭昭二字喊出来的时候，天子可觉得良心有愧？”
“她自幼把你当阿弟爱护，就连成亲后也对我耳提面命，要好好辅佐你，不可有二心。可你是从什么时候便不尊她为阿姐的？什么时候对她生出来的龌龊的心思敢给她讲吗？”
他这么一句句的问出来，便发现天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卫言只觉得牢中一股子潮湿味从干草里冒了出来，这味道一下子席卷到了他的身上，让他有些觉得那味道就是他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
阴暗的，不适合见到天光的。
他心上的惶恐倒是一点都不存在，只有一种被人揭穿了的难堪。
恰在此时，江抚远拿着行刑需要用到的刑具走了进来。
有烧的正旺盛的铁炉子，还有用铁铸成的两个刑具，上面刻着两个大字——罪怒。
还有带刺的鞭子，以及一些其它的刑具。
卫言的目光一下子落到了刑具上，他脚下踩过刚才落在地上的春花，拿了被炭火烧的火红的罪奴二字的铁夹一步步的走到了虞长临的面前。
虞长临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的惧色，面对此番情形，他甚至唇角还笑了笑，颇有些谈笑风生的意味。
“怎么？戳到了圣上的痛处？圣上恼羞成怒了吗？”
他笑着，目光坦荡，就算在这阴暗的牢中，就算穿着的都是暗黄有些旧的囚服，整个人却还是透出来了一股子清风朗月的意味。
只是，他刚说完这句话，那烧的火红的二字已经落到了他的胸膛上。
一瞬间，火花四溅，烫的皮开肉绽，牢中似乎还有一丝焦肉的香气。
虞长临闷哼出声，在这暗夜中微微蹙眉的看着他，轻声笑了：“圣上，你的手在抖，你怒了，但你也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