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张抬头环顾群山，目光中含着不舍：“风儿，这一走，恐怕此生都不会回来。”
陈风颤声问道：“我们是回朝阳县城吗？”
乞丐张缓缓摇头：“不，我们去京城。”
“去京城？”
陈风大为意外。
这些年来，他们的活动范围只在朝阳县内，从未踏足其他区域。
更没去过京城。
乞丐张感慨道：“小隐于山，中隐于市，大隐于朝，山是隐不下去，只能隐于市喽。”
他花白的长发胡子，破烂的乞丐衣袂，随着山风飘扬，有几分仙风道骨。
更多的却是沧桑悲凉。
从陈风记事起，从没见过乞丐张今天这种表情。
陈风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可以确定，自己闯下大祸了。
陈风不敢再问，默默收拾紧要物品。
严格说来，根本没啥重要东西。
只有一批驯养不久的毒虫，陈风舍不得丢下。
“风儿，你跟我来。”
收拾停当后，乞丐张在土地庙堂叫他。
陈风惶惶不安地来到庙堂。
乞丐张百感交集地看着庙堂正中的土地庙神像。
见陈风进来，乞丐张收敛心情，指着最右边的鬼差雕像，说道：
“风儿，你把这个雕像的转过来。”
尽管陈风一肚子疑问，但他没有询问。
从昨天晚上开始到现在，爷爷奇怪的举动总透着一股神秘。
鬼差像跟成人大小差不多，陈风费了好大劲才把它转过来。
雕像后面沾满灰尘和乱七八糟的蜘蛛网。
“把雕像腰部后面的灰尘擦干净。”
陈风依言拿来一块抹布，擦去雕像后面的灰尘。
他猜想这个雕像可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擦拭的时候目光仔细地搜寻异样之处。
果然，他发现上面有一个长方形的细缝。
“爷爷，这里好像有缝隙。”
乞丐张一点也不惊讶，递给陈风一把小刀：“沿着缝隙撬开。”
陈风的心，莫名有些惊悸，手开始颤抖。
可以肯定，爷爷在雕像里面藏有物件。
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爷爷，里面有个小箱子。”
撬开后，雕像里面的空间，静静躺着一个小木箱，上面落着小铜锁。
陈风瞪大眼睛，惊讶无比。
“拿出来。”
乞丐张波澜不惊地说。
陈风把木箱取出，双手捧着交给乞丐张。
乞丐张轻轻抚摸手中的木箱，神色唏嘘，感慨，还有悲切。
陈风发现他眼中好像有泪花闪现。
良久，乞丐张才恢复原样。
他没有打开木箱，而是从破烂的衣服里摸出一把古旧的铜钥匙。
他把木箱和钥匙一起交给陈风。
“风儿，从现在起，爷爷把木箱交给你，你要好好保管。”
陈风一颗心再次悬起。
这是临终嘱托？
呸呸，爷爷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可气氛的沉闷压抑，让他根本没办法往好处想。
陈风本想询问木箱内放的是什么，看到乞丐张心情沉重的样子，终究没能问出口。
很快，两人又踏上出山的路途。
让陈风纳闷的是，这次他们没走之前的老路。
乞丐张带着陈风走的是另一条比较隐秘的小路。
说是隐秘，是很少人走，路面几乎被杂草和藤蔓遮住。
如果不是很熟悉地形的人，随时可能摔跤，甚至掉下旁边山沟。
老路可以直通朝阳县郊区的公路，小路同样直通公路，却离原来的交汇点足足有几公里。
陈风跟在乞丐张身后，越想越心惊。
从把昨天治病救人的事情告诉爷爷后，他的行为就开始变得反常怪异。
难道我不该救张宇航？不该救中毒的小姑娘？
为什么爷爷说小姑娘中毒是假象？
她明明是真中了毒啊。
识毒辨毒医毒，是爷爷从小到大手把手教会的，绝对不会混淆。
陈风思绪如麻，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生怕有不可收拾的大事发生。
越靠近公路，天气愈加阴沉，远没有深山的凉爽。
天空云层朵朵，无法完全抵挡太阳的光芒。
“风儿，加把劲，到了公路会好走很多。”
乞丐张浑身汗流浃背，却不忘给后面的陈风打气。
回山出山，来回好几十里，两人几乎没有休息过。
而且连饭也没有吃。
陈风跟在乞丐张身后，看着他苍老的背影，心中有些悲凄。
明明爷爷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为何甘为乞丐几十年？
为何把所有医术传授与我，却不让治病救人？
太多的疑问在脑海盘旋，让陈风难受至极。
终于走出深山来到公路，乞丐张好像松了口气。
回头看一眼大汗淋漓的陈风，心疼地说：“风儿，要不我们休息一下再走。”
陈风年轻力壮，虽然走得很累，倒还支持得住。
不过他担心爷爷年事已高，身体大不如前，便故作快要累瘫的样子说：“嗯，爷爷，我们休息一下吧。”
正在他们要坐下休息的时候，远远地看见公路前方转弯处，驶来好几辆黑色轿车。
一辆接着一辆，好像是个车队，黑色的车身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