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正在自习。有人悄悄传着纸条，有人低声说话，有人偷偷看着课外书。
廖修竹专心地做着错题整理，蓝白的校服被微风吹动。有人敲了敲他的桌子：“喂廖修竹，老岳找。”
那男生说完就跑回了座位，旁边有人拉住他问：“去干嘛了那么久？”
“草，上次那卷子呗，我才考16分，差点给他训死！”
“哈哈哈，”问他的那学生无情嘲笑一番，又转过头对廖修竹道，“估计你也没考好要被请喝茶了吧？”
廖修竹的面色苍白得有些不正常，他的神色冷冷的，没有回应别人的问话，或者说他此刻根本没有听到别人在说什么，只是机械地站起来，慢慢地走了出去。
那人讨了个没趣，有些讪讪：“这怎么还不理人啊？”
“他就这个怪性子啦，人家好学生，我看到他试卷了，考挺高的啊。”
“那老岳还找他？”
“估计对好学生要求更高吧，还是化学课代表，嘁。”
……
余菲在廖修竹一出去后就站了起来，也要往办公室去。
“哎余菲你去哪儿啊？”她闺蜜拉她衣角，“上厕所的话我们一起吧。”
“赵班找我搬作业。”她一急声音就稍大了一些，引得周旁几个人都抬头望向她。她也不管不顾，匆匆出去了。
化学16分的男生摸了摸脑门，有些奇怪地嘀咕道：“我刚刚好像在办公室都没看到赵班啊……”
……
站在那扇门前，廖修竹的手指蜷起，他知道进去后会发生什么，却又没有任何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慢慢地推开门，这间平时用来储放各科试卷的小办公室俨然成了岳荣川专门用来约谈学生的地方。
岳荣川戴着眼镜，冲着廖修竹笑道：“来了啊。把门锁上。”
廖修竹一顿：“用得着吗？”
“或者不锁也可以。”岳荣川推了推不住从他鼻梁上滑下的眼镜。
廖修竹迟疑，还是慢慢地将门关上了。房间里的窗户都装了深色窗帘，屋子里一下便暗淡下去。
“小竹真乖。”岳荣川摆摆手，像唤只狗一样，“过来。”
廖修竹一步一步地走过去，最终站在岳荣川身旁。摇摇晃晃的吊扇吹着试卷，廖修竹感到自己的背都在被打湿。
岳荣川的手慢慢地放到廖修竹的后背，轻轻抚摸着：“……你看这道题怎么又错了，这么低级的送分题，不应该出现在你身上啊。”
廖修竹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被他碰过的地方像是被蛆虫爬过一样，廖修竹感到胃间都在翻涌。狠狠克制着恶心与愤怒，廖修竹感到耳鸣。
岳荣川的手顺着脊梁不断往下，往下，眼见着就要滑到某些地方。廖修竹用力地躲了一下，咬着牙道：“你就不怕我告诉别人吗？”
岳荣川像看着不懂事小孩子一样：“告诉谁呢？你的养父母？他们也是路行舟的父母吧，明明那么善良地收养了你，结果你还要给他们找这样大的麻烦，因为这种事被叫到学校来会很丢脸吧？你可真是不懂事啊，别人都会这么说吧。”
廖修竹的身体颤抖着，明明是盛夏，他却觉得很冷，从头到脚的森冷。
“或者是告诉别人？那就更没用了，你知道我在这个学校里的地位吧，你觉得他们是会相信谁呢？你要是被劝退或是被开除，啧啧，这都会又给人家添麻烦吧。”
“再或者，去报警？你有证据吗？而且你一个男学生，去和人家说你被猥亵了，你猜猜别人会不会用异样的目光看你呢？”
廖修竹感到自己快要撑不住了，扶住桌面才不至于倒下去。
“听话，小竹。”岳荣川笑着，“乖一点，老师喜欢你，老师对你好。”
他抓住廖修竹的手，慢慢地往下面按去。当接触到的时候，他发出一声舒适的长叹。
廖修竹却快要克制不住喉间的悲鸣，他像只悲泣的小兽，被卑劣的猎人拿捏住了后随意处置。
黏腻的汗混着油墨的味道被吊扇吹着，廖修竹的泪水啪嗒啪嗒地落下，打在了试卷上，模糊了文字。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余菲生气的声音在此刻却好像天降神兵：
“廖修竹！你在里面嘛！赵老师找你，说你写的作文什么东西啊，还有阅读也是胡说八道，让你赶紧去重做试卷！快点开门，老师让我找你去！我还有其他事呢！”
廖修竹猛然甩开岳荣川，胡乱擦了擦眼泪，跑着过去开了门。
余菲看到他红着的眼眶时一怔，随即露出一个笑来，探头瞧了瞧里面的岳老师，讥讽道：“岳老师你也训他了吧！他语文也做得可差了，每次赵老师都让我找他去补。唉，谁叫我和他一个互助小组又是语文课代表呢！”
岳荣川和蔼地笑了笑：“哈哈，那确实是辛苦你了，不过也要有点耐心，注意友爱同学。”
余菲做出一副没听进去的模样，冲着廖修竹不屑地“嘁”了一声后，转身就走。
廖修竹埋着头逃也似地冲进了卫生间，近乎自虐般地搓洗着手指，恨不得将上面一层皮给脱下来，红色的血液和水一起被冲走，他愣住了。
“用这个吧。”他回过头，余菲手中拿着一包湿纸巾，眉宇中都是担忧，与刚刚的样子截然不同。
“谢谢。”廖修竹接过，“你又救了我一次。”
……
廖修竹是被吻醒的。
他脸上凉凉的，似乎是还未干的泪水，可那吻火热，他慢慢睁开眼睛。
顾鹤正静静地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的样子一笔一划刻进脑海中一样。
廖修竹慢慢地捧住对方的脸，感到鼻间一酸，喃喃道：“……是梦吗？”是梦也好，能梦到顾鹤就好。
顾鹤笑了笑，又俯身吻下去，不过这次带了些力度，让廖修竹感到了痛意，而后慢慢退开：“嗯？痛不痛，是梦吗？”
廖修竹似乎呆住了，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顾鹤很少看到廖修竹这种样子，忍不住笑道：“别怕，你男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