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炀没理他，准备打电话给顾鹤，却发现打不通，就发了个信息给对方，好让他知道人找着了，也别让那一帮人跟古惑仔似的大半夜在街上逡巡了。
“还不走？”温从寒看谭炀也在沙发上坐下来了，有些不解。
“我没说要走啊。”谭炀跟看神经病似地看着他，“我今晚留下来，看他那情况不太对劲，以防万一。”
温从寒很不爽：“你又不是他相好的，管他那么多？”
谭炀怒了：“我爱管就管！再说一遍，关你屁事！”
二人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我看你是欠调教了。”温从寒的声音极低。
谭炀听得火冒三丈：“要打架？可以，不过别在人家家里打，改天约个拳馆，谁不来谁孙子！”
手机铃声很好地缓解了这一紧张对峙的气氛，谭炀接通，是顾鹤：“我刚看到你的信息，谢谢啊兄弟，我记着这份人情了。”
“咱俩之间用得着说这个？”谭炀笑了，“我晚上打算留下来陪陪廖大哥，我看他情绪不太对，你看我有啥要注意的吗？”毕竟他也没忘这是人家相好的，该说的还是要说。
“不用了，你回去休息吧。”顾鹤那边的声音似乎有些喧杂，谭炀正疑惑，却只听到对方道，“我马上就登机了，先挂了，再见。”
谭炀惊了。
h市离这儿坐飞机也要3小时，啧啧，大半夜打飞的回来就为了安慰对方，可能这就是爱情吧。
“走吧，人家都没让你留。”温从寒又是一张人神共愤的死人脸。
偏谭炀还没办法回怼，只能憋屈地出了门。
谭炀一出去就准备打车，谁料那手机那么不争气地进入了死亡三十秒，然后在谭炀愤怒及惊恐的目光里关机了…他刚刚还在心里吐槽廖修竹居然能忘记带手机，结果现在自己手机也成了无用的铁疙瘩，打不了车回不了家住不了酒店。现代人离了手机果然寸步难行，所以其实手机才是本体吧。
温从寒也不说话，只是抱着手看向他，明明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谭炀还是能看出其看好戏的本质。
谭炀才不轻易屈服。提步就往外面走，一副和温从寒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样子。
“你去哪儿？”温从寒拉住了谭炀的胳膊。
“我走回去！”谭炀豪气四溢。
“行，你走吧，151公里。”温从寒松开了。
谭炀：……
妈的！不争馒头争口气！谭炀气鼓鼓地快步往前走，一气儿走了十分钟没停，回头一看果然没见着人。
嘁，谭炀冷哼了一声，放慢了脚步走在马路旁，路灯拉长了他的影子，他随意踢飞了一颗小石子。
“嘟。”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喇叭声，谭炀回头一看，果然是温从寒。
谭炀志气十足地瞪了对方一眼，无视掉对方的存在，继续快步走。
那车呢就慢慢地跟在他后面，好像驾校里的学员刚刚学车时候的样子。最烦的是，谭炀快、车就快，谭炀慢了那车就跟乌龟似地爬。
有双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这车是在跟着自己，跟猫捉老鼠玩似的。
现在这个点路上没啥人，但也偶有一对对不畏严寒的“鸳鸯”们压马路，看到这番奇景无不驻足偷笑私语的。谭炀在经过一对情侣身旁的时候就听到那女生自以为的超低声：
“哎这车跟着他哎，好像偶像剧里演的一样，开车的是女人吗？”
那女生对象重点偏移地回她话：“这车不错哎，真有钱……”
“喂好像是男的哎！开车也是男的哎！这什么当原耽照进现实啊，我能拍下来嘛……”
他们接下来的话声音太低，谭炀听不太清，但他也已然听够了！
温从寒绝对是故意的！他就是想看自己出糗！
谭炀火气十足地掉头，一把拉开了车门：“你是不是有病？！”
温从寒脸上看不出变化：“我回家呢。”
“回家你跟在我后面干嘛？！”谭炀快给他气笑了。
“谁跟你后面了？我也是这条路回家，怎么？路也是你家私有的？”灯光下温从寒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个小弧度。
谭炀看得想揍他一顿。
亮起的闪光灯打断了二人的对峙，谭炀凶狠地转头冲那有些尴尬的女生道：“不准拍照！”
他说完就坐上了副驾驶，冲温从寒颐指气使道：“走。”
车子立马呼啸而去，留下那女生扯着男朋友的袖子道：“好帅啊啊……”
路上没人说话。谭炀抠着安全带玩儿，连头都不带抬一个的。
温从寒眼睛时不时转动瞟一眼对方的动静，车子很快到了谭炀的家。
谭炀解开安全带就要走，温从寒叫住了他：“谭炀。”
谭炀顿了一下：“怎么？也要收车费，我回去转你。”
“对不起。”温从寒的声音低沉，但却很有一份沉甸甸的重量，“这些日子我一直跟在你附近，就是想和你说这句话。”
谭炀抓着车把的手捏紧了：“对不起？呵，你和我说什么对不起，你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
“我不该那样对你。”温从寒很直接。
“呵，”谭炀冷笑一声，“你不是说那是报仇吗？我们家欠你的，应该还。现在也还得差不多了，我爸死了，我妈也走了，家里的产业你也吞得差不多了吧，或许还有一些，你全拿去也无所谓。再不济还有我这条命，你啥时候想要了就吱一声，我保证说死就死，绝不拖泥带水。”
“谭炀！”温从寒的声调里带上几分薄怒。
“这不就是你最想看的吗？”谭炀笑了起来，“现在又在装什么呢？”
“……过去的那些事情与你无关，我们还可以像从前那样相处。”温从寒感觉这句话说得很艰难。
“从前怎么相处？”谭炀漫不经心地敲着车窗，“我还傻乎乎地叫你哥哥的时候吗？你怎么想的啊，我俩做都做那那么多次了，还想像以前一样？哈哈哈。”
温从寒竭力掩去眸中的挣扎。
“温从寒，你真有意思。”谭炀的神色冷厉，“我从前那么卑微地求你，我求你不要那样对待我，我喊你哥哥，我求你放开我，我求你轻一点……我那么屈辱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过去的那些事情、与我无关呢？”
温从寒冷寂得像一尊大理石雕像。谭炀毫不留恋地下了车，车门关上的声音像一击重击，敲碎了他们之间所有的联系：
“今天的事谢谢你，以后别再来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