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口划开之后,万芳华感觉头部的血慢慢地回归身体各部,脸颊上的伤口虽疼,却比刚才舒服多了。
她在地上躺了会儿,才抬眼去看闯入阁楼的人。
“有本事,留下你的名字!”
“留下名字又如何?”
沈清秋冷笑。
“连大长公主都要敬我主子三分,何况是你?”
万芳华恍然明白过来。
大长公主,也就是她的母后,亦是当今天子的生母。
虽然人们还是习惯性地称她大长公主,可并不妨碍她身为太后的尊崇。
现今已是他们万家的天下,能够让万家忌惮的,只有那么一个人。
王蟒!
沈清秋只在她心里种一颗怀疑的种子,并不往下说下去。
她自怀中取出药粉,蹲身往万芳华脸上倒。
“你做什么?”
万芳华惊恐地往后退。
“止血。”沈清秋要笑不笑地道。
万芳华不信她,死命捂着脸颊。
“我要知道你的名字。”
沈清秋不理会,转身去妆案里翻出几张红笺。
万芳华更加惶恐,顾不上脸颊疼痛,飞扑过去夺笺。
沈清秋轻松避开。
“最近柳家不听话,主子令我找他的把柄,哟,这情诗写得不错嘛,难怪长公主会委身于他。”
万芳华又羞又怒,发了疯似的猛扑。
沈清秋遛狗似的在房间里转,将红笺收好,一脚将扑上来的万芳华踹倒,掀窗要走,却见孟庸带着青鸟入院来。
她当机立断,从另一边翻上屋顶,潜伏起来。
孟庸进门来,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怎么回事?”
万芳华既不敢让他知道派人杀阿愁的事,也不敢让他知道和柳无尘的事。
在孟庸进门前,她只来得及将天龙玉牌收起来。
“刚才有刺客闯了进来。”
她伏在地上,虚弱地说。
孟庸蹲身瞧着她脸上的伤口,神色冷峻。
“有刺客为何不唤人?”
“我……”
“你是担心,把人喊来,会暴露你令人去杀阿愁的事?”
万芳华矢口否认,“我没有!”
“是吗?”
孟庸语气平淡。
“既如此,我只好禀明皇上。只是不知道你是用何借口,让皇上答应将御珍阁的人借给你?”
他准确地掐住了万芳华的软肋。
“别……你别告诉皇兄!”
如果皇兄知道,她借御珍阁的人不是保护自己,而是去杀一个丫头,肯定会训斥她的。
“我会让人将千芳院与东院之间的通廊拆了。没有我的允许,公主也别再踏入东院,更不许伤我府中任何人。”
万芳华知道自己完了。
他不是商量,是通知。
“为什么?就为了那个贱婢?”
“你知不知道,她根本是装的!”
事到如今,万芳华再也克制不住,嘶声吼出。
“我的手是被她捏断的!”
“还有那块玉佩……现在想起来,肯定是她和秋儿合谋算计我!”
她状若疯妇,不管不顾去拽孟庸的衣袖,想要把这个男人留住。
“阿庸,我都是为你好,这样的人留在你身边,她一定会害你的!”
孟庸退后两步,避开她的手。
他起身,低眉看着她,面无表情。
“你和柳无尘的事,我不说,是念着皇上的颜面。”
万芳华立刻被抽干了浑身力道,悬空的双手耷拉下去。
她知道,她和孟庸之间,再无可能了。
“我会回禀皇上,今夜,孟府有刺客闯入,御珍阁弟子为护主而牺牲。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语毕,他信步而去。
见孟庸出了千芳院廊门,沈清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竟然知道柳无尘的事?
如此甚好,倒也不担心他被万芳华蒙骗了。
二十日早,沈清秋故技重施,向青婆讨了差事,往怀恩阁去。
宋无衣的屋子样子大改,摆几个顶天立地大柜子,还设了机关暗道。
一见沈清秋,她便迫不及待地将机关演示给她看,表示将这里作为存放消息之处,很安全。
“想法不错。”
沈清秋赞赏一句。
“但还是不行。把后院的酒窖改成暗室,密道挖出城,以备不时之需。”
宋无衣显摆不成,满脸不开心,随后跳了起来。
“你说密道挖出城?”
她尖叫一声后,立刻捂住嘴,压声道:“姐妹儿,那可是护城墙!”
沈清秋瞧着她,笑得莫测高深。
“你觉得,我为什么让你盘下这间四方酒楼?”
“难道,那护城墙有玄机?”
沈清秋点头,铺开纸笔画出图。
“按照图纸去挖,我保证你不费吹灰之力便可通到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