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枪械这种天生就有强杀伤力的东西，很容易令人热血沸腾。
射击房里开了暖气，陈音佳感觉到热气从身体里冒出，肩膀被后座力震得隐隐酸疼。
她放下枪，摘掉耳罩，错落的枪声瞬间变得清晰震耳，把枪交给教练，她退了一步。
旁边站位的金娴瞥见，无声看过来。
陈音佳指了指外面：“我出去转转。”
这家射击馆占地面积大，装修也很大气，干净美观。
上次来，她就只在射击房和休息室待着，其他地方还没转过，正好现在到处看看。
过了一会，姜楷枫才发现陈音佳人不见了。
金娴刚卸了枪，靠在后面喝水，见他像是在找人，指了指外面。
“刚刚打完出去了。”
姜楷枫朝她点了下头算是致谢，正要出去，又被她叫住。
“你想追的话，动作快点。”金娴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们小姑娘很受欢迎。”
动作微顿，姜楷枫轻笑一声：“谢谢。”
……
罐装饮料从自动贩卖机掉下来，发出相继碰撞的声音。
姜楷枫俯身拿出两罐可乐，垂眼看着上面的百事logo，刚刚金娴的话还在耳边打转。
他有那么明显吗。
想着，又失笑一瞬，那怎么陈音佳就没看出来。
枪声隐约传来，姜楷枫绕过拐角，走到射击馆一楼背面的走廊。
走廊一侧是几间杂物房，另一侧是栏杆，外面就是千尺山山脚，百草丛生。
前面不远处，陈音佳坐在栏杆上，手撑在两侧，腿勾在一起，一下一下晃。
算了，她还是先别看出来。
他自己都还没搞明白。
也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他走过去也没发现。
从陈音佳身后靠近，姜楷枫抬手将可乐往她脸上贴了一下，被下意识躲了躲，回头看见是他，又笑起来。
“怎么出来了。”她问。
说着，陈音佳从他手里接过可乐，但因为要撑着栏杆稳重心，不敢两只手都松开，于是又把可乐递还给姜楷枫，想让他帮忙开一下。
姜楷枫没接，先开了自己手里的，然后才跟她手上那罐交换。
“里面有点闷。”他抬头看了她一眼，没穿大衣，也没穿羽绒服，“倒是你，在这不冷？”
这边直接连通外面，室内暖气顾及不到这，她应该是有点冷的。
“太热了，透一下气。”陈音佳道。
姜楷枫小臂撑在栏杆上，头一回因为两人高度颠倒而不用思考距离问题，不过当他抬头去看才发现，仰头其实有点累。
可能因为他很少需要这样去看谁，所以不太适应，也不太舒服。
如果她一直是这么看他的，那也难怪会觉得他太高。
姜楷枫垂下眼，轻笑了声。
“昨晚几点睡的？”他问。
“一点。”
想起上次被文章视频刷屏的事，陈音佳又补了句。
“但是今天起得晚，睡足了七个小时。”
……也不知道是在骄傲个什么劲。
姜楷枫失笑：“那58话交了吗？”
“交了。”陈音佳低头看了他一眼，有点古怪，“怎么听着跟老肖催稿一样。”
“这不是你天天跟我汇报进度吗。”姜楷枫声音懒懒散散的，拖着点笑，“又不给我看原稿，只能等你发啊。”
陈音佳耸肩：“因为不能发嘛，版权又不在我手上。”
“你们这个是怎么定的？”
“嗯……看情况吧，大多数是属于平台。”
说着，她想起什么，又道。
“比如我大学时一部很喜欢的作品。人气很高，平台想增加主笔改动剧情，原著编绘拒绝。但因为版权在平台手里，两方都不妥协，所以后来作品就停了。那个编绘现在在我们工作室，很厉害，新作品已经在动画化了。”
带着点冷的空气接触皮肤，眼前草木因为入冬而褪色，正值三四点，有阳光从山林缝隙里落下来。
落到陈音佳身上，给她毛衣踱上一圈光。
讲着别人的故事，她声音清润，有点像山涧溪水给人的感觉。
都是一些圈内事，姜楷枫静静听着，偶尔追问几句。
从版权聊到周双更。
直到陈音佳终于觉得冷了。
她把可乐交给姜楷枫拿着，自己撑着栏杆转了个面，然后跳下来。
冬日微弱的阳光落在她身上，毛衣链闪着光泽，让姜楷枫忍不住眯起眼。
长靴落地发出轻响，她微微前倾稳住重心，两人有一瞬间挨得很近，很淡的茉莉香凑近又飘散。
被拿走手里一罐可乐时，姜楷枫还在想。
他可能，是真的喜欢上陈音佳了。
24岁的陈音佳。
不然，他为什么听了这么久，却满脑子只想抱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