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清脆道：“队长队长！我觉得这种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就该是我们心理侧写师的登场了！”
林果儿将手里的资料一个劲儿的往队长的脸上怼着，完全不管他能不能看得清，一边翻着一边说。
“队长，被害者时隔多年才回过，无非就是一个理由，所以他的人际关系很简单，凶手一定就在他的朋友，前任之间！”
“只要我们好好走访调查这些周边的人，我一定能看出来谁是凶手！”
她还欲说些什么，就被周围几道声音打断，气氛顿时火热起来。
“哎！林果儿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证据不足？”
“就是，我们每天家都不回，觉都不睡，找到的信息和资料，现在这些难道不是证据？”
“你看小陈他跟个才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他拿到的难道不是突破性的证据吗！”
“是啊，小陈你说呢？”
小陈警官为了拿搜查科鉴定出来的资料，可是每天跑上跑下，他也想说几句，可是林果儿举起左手在脖子上划拉了一下，警告的意味很浓。
他的声音立刻就不那么坚定了，脖子瑟缩了一下。
“那个，大大家说的都有道理，我们可以双管齐下嘛！”
众人闻言皆是翻白眼，切了一声。
这是什么和稀泥的好苗子！
“好了！我们是一个团队，都是战友，大家要团结，每个人的力量都是不可或缺的！”
最后还是林队发话，众人才平息下来，都继续干着手头的事情。
林果儿看到队长出门，也连忙追了上去，走之前还狠狠瞪了一眼小陈警官，对方无辜的摸了摸头发不敢言语。
不管别人怎么说，他真的觉得林果儿挺恐怖的。
小陈刚来警队第一天，就被对方算计得连自己内裤的颜色，私房钱的藏处都抖搂出来，吓得他不敢再说话。
“林队！林队！”
林果儿跑上去，一把就揪住队长的胳膊，一副你不听我说话，我就不让你走的架势。
林队长立刻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不赞同的将胳膊抽出来，咳嗽几声，“大庭广众的注意一下距离！”
说完又觉得不对，立刻补充起来，用食指狠狠点了点林果儿的额头，压低嗓音道：“你说说你！成天没个正形，我有没有告诉你少欺负人家小陈？”
“你看你把周围几个男同事吓成什么样子了？你说将来有谁愿意取你这么个女夜叉！”
林果儿眼睛瞪大，不明白话题怎么偏的这么远。
听到最后一句话，她冷哼一声，抱着胳膊审视了一下林队长苦大仇深的表情，活像遭了什么大难。
“林队长！请注意你的措辞，我们俩现在什么关系？”
不等对方回答，她自己先加重了语气，“是领导和下属的关系！我嫁不嫁的出去关你什么不对不对！”
“我怎么被你越带越偏了呢？”
想起了自己的正事，林果儿立刻咳嗽了几声，然后身板挺直站了一个是十分标准的军姿，一字一句的汇报着。
“队长！关于这次的案件，我想申请场外援助！”
“啥？”
林队长觉得自己上了年纪，连话都听错了，最后听林果儿又重复了一遍，才听明白。
他目光复杂，一只手半举不举的，差点就赏给对方一个爆栗，想起这是在外面，将手背在身后。
“你当这是电视节目啊，还场外援助！”
林果儿嘻嘻笑着，然后两只手做喇叭状，凑到林队耳朵边小声说了些什么，对方闻言瞠目结舌。
狐疑道：“你说的真的假的？”
林果儿笑嘻嘻的一边用拳头给队长捶背，一边说道：“哎呀！我什么什么骗过你？你就放心吧，我师哥出马那是一看一个准！”
林队长的注意力停留在了‘师哥’两个字上，又看着林果儿这么殷勤的态度，一时之间觉得事情不简单。
他内心警铃大作，“等等！你那个国外读书的师哥你不会？”
一看老干部的眼神，林果儿秒懂他脑子里面的想法，手下的拳头顿时加重，惹得对方嘶了一声。
林果儿翻了一个白眼，“你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喜欢那个变态！”
变态？
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词。
林队听见林果儿继续说着，“可不就是个变态啊，我给你说，所有人类，所有人类！在我那个师哥面前，都是分门别类的研究对象！”
说着，林果儿用两只手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说起她那个师哥，眼中带着敬佩和一丝惧怕。
“有意思的就接近玩玩，当做打发时间，没意思的，就像垃圾一样扔掉！”
但是！她举起大拇指，眼中不掩惊叹和信服，“只要被我师哥盯上的人，对方绝对也是个疯子，要么就是个精神变态！”
听听！
这都是什么不三不四的言论！
完全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背道而驰！
林队立刻正色起来，语气加重几分，“林果儿！不要把工作当儿戏！我们办案讲究的是证据！不准再搞这些小聪明！”
想想自己说的有些过了，林队又补充了一句话。
“总之，我也不是拦着你研究，可是所有的一切最终还是要落实到事实和证据上！”
见林果儿不以为意，他加重了一分语气，“明白了吗！”
“明白”
林果儿不情不愿的嘟囔了一句，等林队长走远后，不服气地举起拳头朝他的背影打了打。
然后从口袋里面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简讯，对面立刻就回复过来，看到里面的内容，林果儿阴恻恻的奸笑了一声。
就知道她师哥忍不住！
“滴——”
周谨言拿出震动的手机，看到里面内容，眉头轻挑，手指轻点屏幕，回复了过去，然后才抬头看着门口的男人。
他扬起邪笑，“怎么，不送送我？”
穆栖风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客厅的人，对方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容，示意他送送周谨言。
走出别墅的正门，沿着路边的新铺的柏油路，天气燥热，虫鸟蝉鸣，听起来吵闹又烦闷。
“看不出来，你的手艺又精进这么多啊！”
周谨言将外套随意搭在肩膀上，一只手插着裤兜，调笑的语气似讥似讽，穆栖风忽然停下脚步，看着旁边的人。
他的声线却将夏日的燥热生生冷冻起来，让人心底深寒，“这是第一次，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什么，他们都清楚。
就像周谨言能将他的事情调查清楚，穆栖风也很明白对方来者不善。
今天的每一句话都踩在他的底线上。
还好陆之景没事，要是对方有丝毫情绪不对。
他们这个朋友只怕都没得做！
周谨言眼底的探究不变，但是嘴角的弧度却淡了下来，他偏头对上那道寒冰凛冽的视线，冷嗤一声。
“作为朋友，我还是要劝告你一句，趁现在陷的还不深，及时脱身的好！”
穆栖风压根就不听劝，“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得！他就知道是这个回答，也不知道白费什么口水！
周谨言一只手揪着外套烦躁的甩了甩，又搭在另一边的肩膀上，淡淡撇了旁边的人一眼，继续向前面走去。
平淡的问道：“你喜欢他什么，不就是因为他是第一个保护你的人吗？”
忽然他脚步一顿，回头看着身后落了几米远的人。
眼底闪过戏谑和算计，“那你应该很明白，他根本就是自己在找死而已，所谓的保护不过是你自己脑补出来的！”
像穆栖风这种心如磐石，骄傲冷漠的男人，被人保护无非会产生两种情况。
一种，会是绝对的屈辱感，势必要更加强过对方，直到打败对方为止。
另一种，则是形成一种执念，从此会在心底留下一道无法忘记的印记。
周谨言一直以为，第二种情况根本不会发生。
当你看透一个人的内心时，其实也是观看了他的一生。
他以为，穆栖风这种人会在合适的年龄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在自己涉猎的领域逐渐攀登顶点。
可是现在出现了一个变量，未来的路变得混沌不清，甚至可能是无底深渊。
因为陆之景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危险。
永远温和有礼的笑容，仿佛没什么能牵起他的情绪波动，这种人若非表里如一，则是善于伪装。
就像是披了人皮的不知名怪物。
至于周谨言他为何能如此肯定，则是因为看过太多深渊，总会有些较之常人的敏锐和直觉。
“我知道。”
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穆栖风他都知道。
“你知道？”
周谨言反问了一句，这个回答也算在他的意料之内，毕竟他知道穆栖风又不是蠢货。
他又问着，“那你也知道，他其实没你想的多喜欢你吧？”
充其量就是有兴趣而已，或者一开始就是利用。
周谨言问完这句话，对面的男人瞬间凌厉起来，本就凛冽疏离的气势更加骇人了些。
见状，周谨言眼底深处划过笑意，却是再次重复了这句话。
他想看看对方心里的底线究竟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