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与刚认识的人确立关系,获取对方的好感和信任,是他的拿手好戏。
“既然大家都是朋友,陆先生也不用可这客气了,直接叫我谨言吧,或者叫我seven也可以。”
那么多外国名字他不用,偏偏喜欢这个数字七。
“那就叫谨言吧,既然大家都是朋友,叫我之景,或者小景都可以。”
周谨言笑嘻嘻的刚喊了一声小景,就收获到了一道冰冷的视线,让人脖子一凉。
可是他扬了扬下巴,眼中的挑衅意味很明显,看着穆栖风难得吃瘪的模样,他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
现在正好快到了午饭时间,因为陆之景和穆栖风都不喜欢有外人,所以家里的佣人基本没有。
做饭也是被穆栖风给承包了。
本来就是一个人生活,不论是在国外还是国内,得意还是失意,他总是学了很多生生存的手段。
也许是看出了他们二人的暗中交锋,陆之景忽然扭头说道:“栖风,是不是快到饭点了?”
然后又看向对面靠着沙发,浑身闲适的周谨言说道:“谨言也留下来吃个午饭吧,今天太匆忙,希望你不要介意。”
能吃穆栖风做的饭?
周谨言认识了对方快十年了,还没能得到这种待遇,他立刻扬起眉毛看向转身朝厨房走去的男人,惊叹连连。
为爱洗手作羹汤,再一次感叹爱情的伟大。
陆之景的要求,自然不可能拒绝的,穆栖风走前又是冷飕飕的瞥了眼周谨言,让对方别作妖。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穆栖风一走,周谨言立刻就掩饰不住自己的本性了,他眼中不掩好奇和探究,就跟街口嗑着瓜子倒闲话的大妈们一样。
语气压抑着好奇和激动,问道:“哎!我特别好奇,你们究竟是怎么能在一起的?”
穆栖风这个大冰山,老实说这辈子他都以为没人能撬动他!
陆之景脸上的笑容不变,但是眼底还是多了一分不可置信。
“是吗?我觉得栖风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冷啊,说不定他是外冷内热的类型。”
“至于我们怎么在一起,大概就是我住院的时候,他经常来看我,然后一来二去也就自然发展成这样了。”
这次轮到周谨言惊讶了,外冷内热?
那为什么他从来就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温暖勒?
大概天气有些热,周谨言干脆将外套脱下放在沙发的旁边,然后翘着一只二郎腿。
瞥了眼厨房那边忙碌的人,确定他听不见这里的对话,才道:“我怎么没觉得他这么好?”
陆之景笑的温和,脚边有一束从落地窗外倾泻的阳光,细看能看见空气中浮动的尘埃,是一粒粒金粉金沙。
“可能,我们看的角度不同,你是从朋友的视角,而我是从恋人的视角。”
周谨要伸出手,轻轻鼓掌,惊叹道:“说的真精辟”
突然,他话锋一转,“哎!那同样是恋人,你觉得穆栖风和宋行远比较呢?他们可有什么不同?”
此话一出,气氛陡然一凝。
天边金黄色的阳光都不能驱散室内的寒凉。
陆之景嘴角的弧度不变,可是原本蔚蓝的眸子,此刻却如暗潮涌动的深海,仿佛暴风雪中卷起了一个深渊,将人拉近深海溺闭。
一般人看到这种状况怎么也会胆寒。
周谨言却不,他眼底的激动和兴奋快要溢出来了,恨不得亲自下去,窥探背后的深渊。
究竟有多疯狂,多幽深。
陆之景轻笑出声,海面的飓风忽然消散,恢复成碧蓝无波的海面。
“为何问这个问题?每个人都有一段不想回忆,和提及的过去,不是吗?”
有些人和事,只能放在两个地方,心和坟墓。
周谨言当然明白,他歉意的笑了笑,原本因为兴趣微曲的脊背,此刻往后靠在柔软的沙发上。
“对不起啊,我刚来就问这个问题,确实失礼”
说着说着,他眼底划过一丝精光,装作感叹般道:“也对,活人如何能和一个死人相比呢?”
“什么?”
陆之景瞳孔微缩,他蹙眉问道:“什么死人?”
他现在应当是不知道宋行远的死讯。
很正常的反应。
周谨言将一切尽收眼底,也装作惊讶的反问了回去,“你不知道宋行远已经死了吗?”
说完,像是懊恼一般,他捂着自己的嘴巴,看了对面的好几眼,才为难的开口,“也对,这件事情警方还在调查,并没有公布,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陆之景面色苍白几分。
思索片刻后恍然大悟,他想起自己在电视上看见的新闻报道,还有最近身边发生的事情。
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他叹息一声,仿佛前尘往事随着对方的死亡烟消云散一般,感慨道:“死者为大,希望警方能早日找到凶手吧。”
周谨言一愣,眯了迷眼,就像是伺机潜伏的野兽,发现猎物的弱点迅速出击。
他死死盯着陆之景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能问,你是怎么知道宋行远是被人杀害,而不是自杀或者出了意外呢?”
陆之景毫不意外他提出这个问题,像是早有准备一般。
“宋行远不会自杀的,他回国我们还见过面,而且警察也找过我哥哥,再加上最近的新闻报道,细细想来一定是被人杀害的。”
说着这里陆之景有些惆怅道:“若非回国看望我,他如何会遭遇这种事情。”
是啊,宋行远最好一辈子都别回国。
周谨言没有放过对方一丝一毫的表情,一只手摩挲着袖口,用指尖转了转,低垂着眼皮掩住了眼底的探究和兴致。
“对了,小景,你知道吗?宋行远为何要去郊区的景区呢?他大晚上一个人为何会去那里?”
“你认识他那么多年,我想你会不会知道什么?”
在对方低头把玩袖口的时候,自然也看不见陆之景的表情,所以他错过了这一幕。
陆之景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人。
视线一寸一寸的扫视着对方,简直就像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在思索该如何处置粘板上的鱼肉,或者生出枝丫的盆景,修剪成自己喜欢的形状。
听到对方的问题,和淡漠的神色不同,回答的语气仍旧温和亲切,“这我就不清楚了,毕竟这么多年没见谨言,你好像对这件事很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