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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5 章 第七十回 路颠行,屋漏偏逢寒风起(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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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声叮咚。

    湿漉漉的深宅大院里,雨珠滚下芭蕉叶,枯荷之下鲤鱼摇尾似探头一观江南烟雨,闹得这沉闷静谧的宅子也多了些生趣。面貌斯文的年轻人穿廊过庭,撑开伞不疾不徐地往外走。时不时有丫鬟小厮见他过时低头行礼,规规矩矩地道一声:“十七爷。”

    展旸心里挂着事,没应声,只在中庭顿住脚步往另一侧园中小径望去。

    有人在那头窃窃私语。

    那嗡嗡声辩得不甚明白,但以展家森严规矩听来却有些刺耳。

    是几个仆妇,未到晚间用膳、各院清闲,不必她们忙碌,这会儿竟是围聚起来。远远瞧着她们好似因着什么了不得的事惊得彻底失了往日规矩,瞪着眼睛交头接耳,唇齿磕碰皆是咬着舌的低声,“……当真……?!”

    “……可不是……!都在传呢……想不到啊……”

    “……这么说来那日……?原是如此……啧、我说呢!怪道……这就说得通了……”

    展旸眉间有了些许不快,只是又忙着出门,顾不上这家中琐事,便远远咳嗽了一声示意。仆妇正是三三两两之间说的又隐秘又兴奋,登时吓得魂飞魄散,纷纷闭口离去,结果一绕花丛又碰上迎面而来的一个少年,差点当场勾腿跪下。.七

    这少年面色阴沉,长了一张斯文干净的好面貌,可唇角皮笑肉不笑地挂着诡秘的意味,远远道:“十七叔要出门。”

    展旸心头不经意地一突,倒也习以为常。

    这少年亦是展家小辈,名作展驰,因年幼失母,性情打小有些古怪孤僻,与同样生母十年前被歹人所杀的展骐截然不同。不过众人皆知他幼时亲见母亲身死贼匪之手的惨状,多有照顾。展旸平日也有邀一众子侄出行游玩,如诗会、庙会之时,将他一并带上。

    展旸微一颔首,和和气气道:“有事要办,天凉了,堂弟多添衣物,莫在外头吹风淋雨。”

    言罢,他扫过那几个仆妇,心念着这几日府中行事怎如此轻佻,也不知是哪个院子的人,待归来须得与执掌中馈的母亲一提。此事不急,倒是中秋那夜鱼目混珠的“箭矢”,委实古怪……这几日他细细思虑数遍,不得其解,总觉得越想越不妙,还是有必要与展昭言明。展旸暂且甩下眼下之事和心中升起的不安,换了不紧不慢的步子,匆匆出了展家大宅的门。

    雨没再下多久。

    明园门前,展忠细心地搁了两把伞在马车里,看了一眼里头铺着厚实绵软的毛毯和一件当下用不着的大氅。

    他心下滋味陈杂,起身回头且见白云瑞穿着件晴山蓝色的衣衫,站在台阶前好奇地摆弄着一把小木剑。他刚沐浴过,整个人好似还冒着热气,粉雕玉琢的,软趴趴的头发又长了些,没给按寻常小孩儿那般剃掉边缘、给脑门上留一撮,只用发带梳成丱发,像是顶着两个丸子。

    展忠瞧得心软,上前给白云瑞塞了个纸包。

    白云瑞一脸迷惑,按着纸包里硬邦邦、一块块的,欢呼雀跃地问:“糖?”

    展忠失笑,蹲在白云瑞跟前,轻轻揉揉这孩子的头,“不是。”他才说完,白云瑞已经打开纸包,拿出一块黑不溜秋、两端似牛角的小东西咬了一口。

    白云瑞的脸皱到一起,咯到牙了,连连“呸呸”地吐着舌头,“苦的。不好吃。”他委屈地说。

    “哎!小心嘴!”展忠吓了一跳,赶紧将东西从他嘴里捡出来。

    白云瑞低头看看,纸包里尽是这样一个一个黑乎乎的双角“小牛头”。他没见过,只觉得受到伤害,收到手里的纸包也没想着塞回给展忠,拿着就啪嗒啪嗒地往里屋跑,跟个小青蛙似的、逮也逮不住。“爹爹”他高声叫着,一头钻进院子,又穿过门槛。

    “怎了?”展昭回头瞧他,手中正握着梳子和一段柔软青丝。

    白云瑞眨了眨眼。

    白云堂抱着胸,坐在圆凳上不动,也懒洋洋地斜眼瞧他,“看什么,过来。”

    白云瑞抱着纸包上前,瞪着眼睛哇声。

    展昭直笑,执梳轻拂,白玉堂的青丝从指尖细致捻落,多且软,细且密,握在掌心有一丝沁凉。他的指节从他后脑顶轻轻蹭了过去,头发也紧跟着轻巧勾分成三股,没有如往常那般随手用发带捆半截儿作罢,倒是披散着下半截儿,把上半的头发向后交叉编织,麻花儿一般,左右再融编两侧更多的头发、束垂中间……任他胡为的白玉堂似有所觉,懒懒抬眉:“你这猫又玩什么把戏。”

    展昭不答,对镜中笑笑,铜镜不甚清晰地照出二人面目。

    他将头发快至后颈处时用细白的发带缠好,轻轻松手,“好了。”

    白玉堂侧过头来,半编半披,既规矩齐整又落拓风流,甚是潇洒无羁。他再站起身来,身形瘦削颀长,一抖衣袂,象牙白的长衫质地极好地下垂、半点褶子也无,只有银边在光影中暗暗闪烁,藕荷色的内衬给这身炽白添了点睛之笔,愈发衬得经年不改少年华美色、霜尘不染。

    这模样,谁瞧一眼不丢了魂。

    可这招人的俊俏公子抬臂就去勾展昭的肩膀,戏谑道:“猫大人好巧的手,哪儿学的手艺?”

    “怎的,白五爷醋海又生波澜?”展昭收了暗下赞叹,老神在在地反问。

    “是又如何?”白玉堂理直气壮道。

    他可真是……展昭多时不见他这般厚着脸皮、放肆豪言,脸都不见红的。展昭眉梢含笑,只得顺他口风温声作答:“娘亲病时,为她几日梳过头。倒也不难,瞧着与编绳相差无几。”

    前一句若有几分世事斑驳,后一句便是实打实地反击打趣了。

    谁编绳了!白玉堂轻啧了一声,提了刀剑往外走。

    展昭这才低头去瞧白云瑞,发现他那怀中纸包里装满了菱角。该是今日从荷塘捞来蒸熟的新鲜双角菱,说来中秋前后,家中确有吃菱角之俗,父亲曾道此乃中秋三宝之一……思及父亲,展昭神色微动,有些感慨晦涩难言,只是他打量了一眼白云瑞的嘴角,又失笑:“偷吃了?”

    “???”白云瑞一脸冤枉。

    展昭给他擦了擦嘴,又取一颗给剥了壳往白云瑞嘴里塞:“得这么吃。”

    白云瑞本要苦着脸拒绝,结果嘴里一琢磨,味道还不错,眼睛都亮了。

    “还要!”他举高了纸包,嘴里还咬着呢就惦记起手里那一包了,含糊不清地说,“爹爹,还要!”

    只是外头白玉堂扬着声、拖着尾音催促,“猫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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