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以品没想到白中书和孟可这会儿过来这边，被这一问，一脸心虚地赶紧摇头，支吾了一句：“没、没有的事儿。”
年轻人脸皮薄，事情没确定之前不敢也不好说出来，这也是正常的。
白中书和孟可不以为意，拉着几个年轻人坐下来，摊开了自己研究的图纸：“来来，大家都来看看，集思广益，这几个生产线的关键节点有什么办法解决。”
图纸一展开，几个年轻人就眼睛一亮。
李安宇还能抬一下头跟两人笑笑：“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两位前辈研究的这几个难点，我们根本想都想不出头绪呢。”
其他三个人，则是头都不抬，恨不得把鼻子都凑上去，李安宇也很快投入其中。
“哎，原来处理这个电路还有这种思路？那这个地方是不是也可以这么处理……”
“这能行得通？等我先算算。”
“理论跟实际总是会有差距，我觉得应该做一个模拟实验……”
几个年轻人很快沉浸了进去，一时都顾不得理会白中书和孟可。
白中书和孟可对视一眼，笑着摇摇头，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几个年轻人都是功底扎实的，缺的只是实践经验和经历，他们能抛砖引玉，打开几个人的脑洞，引发他们发散思维，就是好事。
几乎白中书和孟可刚走，赵以品就抬起了头，目光扫过两人的背影，虚闪了几下，重新落到了两人提供的图纸上……
何启航提着两盒虾饺走进中可电子设备厂，抬眼看向三楼最左边的那间办公室。
办公室果不其然还在亮着灯，看来白中书和孟可两个人今天又在加班。
何启航连忙三步并两步地走上楼，轻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门里没人应声，只传出沙沙的书写声。
何启航也见惯不怪地推开门走了进去，把两盒虾饺分别放到了白中书和孟可的手边，这才轻声开了口：“白叔，孟哥，先吃点东西吧，别饿伤了胃。”
白中书这才被惊动，抬眼看了过来：“是小何啊，怎么又给我们买吃食了？”
“你可别仗着手上有点工资就乱花，得赶紧攒起来准备娶媳妇啊。这虾饺的钱，一会儿我让人给你记公账上，月底给你报销。”
“白叔，就两盒虾饺而已……”何启航无奈地笑了笑，指了指窗外，“天都黑了，你和孟哥再不吃晚饭，小心又犯胃病，娇娇走之前可是千叮万嘱要你们按时吃饭的。”
何启航扯出白玉娇当大旗，白中书只能讪讪放下手里的笔，招呼着孟可一起先吃东西。
何启航坐在一边等着：“白叔，孟哥，这两盒虾饺也只够垫垫肚子，吃完了你们就先回去吧。”
“技术上的事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做完了，有时候回去休息休息睡一觉，说不定就来灵感了。”
“再说了，说不定娇娇和顾庭那边已经跟人谈好了买生产线的事，直接就可以拉成品的生产线回来了。”
白中书一边吃一边摇头：“如果能谈成，那自然是最好的，不过手里有粮，心里不慌，我们总想着，能做两手准备最好。”
国外那些先进的生产线，他们是想都不用想的。能弄一两条国外淘汰下来的，白中书都觉得很好了，因为可以有母本改进。
但是，虽然顾庭不说，白中书也感觉得出来，现在上面说是几国交好、大力开展国际贸易什么什么的，真落到具体的事项上，一些无关紧要的就交易畅通无阻，但凡涉及到一些技术含量高的，那就各种阻拦。
对这次的国际交易，白中书完全心里没底，当然只能往自己能有底的方向努力。
孟可也叹了一口气：“现在真的只恨自己能力不够，时间不够……”
何启航倒茶的手不由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白叔，孟哥，我们毕竟耽误了好些年，现在想迎头赶上，也不可能一口气就吃成大胖子。”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们越保重身体，以后能做的事就越多，能做事的时间也越多。”
“这点虾饺垫完肚子，你们还是先回去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休息吧，明天一早过来再继续也是一样的。”
“不然等娇娇回来了，我就把你们又加班忘记吃饭的事告诉她，让她来找你们谈……”
何启航劝得苦口婆心又非常恳切，白中书也怕女儿回来后知道这事，对他实行严格管制，只能无奈地应下了。
三个人现在都住古榕街，自然一起回去。
路都走了一半，孟可突然捏紧了自行车的手刹：“糟了，好像我们中午吃的盒饭盒子忘记拿出来扔垃圾箱了！”
刚刚的虾饺盒子，是何启航收拾的，孟可就顾着跟白中书讨论思路，把中午的一次性饭盒给忘记了。
白中书一听也急了：“我们是不是顺手放在了文件柜那边？”说着掉头就往回走，“那文件柜就是件薄铁皮柜子，以前我看到老鼠咬通过这种柜子。”
文件柜里放了太多的文字资料，要是招了老鼠或者蟑螂，吃完沾了油的一次性饭盒，钻进柜子里把他们的文件资料咬坏就糟了。
早知道就听女儿的话，不心疼那点钱，买个厚实的保险箱就好了。
白中书和孟可急着往回赶，何启航连忙跟上：“白叔，孟可，要不你们把钥匙给我，我去你们办公室把垃圾扔了。”
白中书和孟可一起摇头：“小何，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们那办公室，除了我们研究人员，不能让局外人进去。”
他们研究这些，必须有保密意识，可不能让资料外泄了。
何启航不以为忤，反而夸了一句：“白叔，孟可，你们做得对，确实应该这样。不过这天色也黑了，我陪你们一起去再一起回吧。”
厂里已经修了一个很朴实的大门，门卫大爷是街道办安排过来的孤寡老人，这会儿已经洗漱完躺床上听收音机了。
何启航上前敲了好一阵门，门卫大爷才听到，连忙趿着鞋跑过来开门：“怎么了，是不是落什么东西了？”
何启航随口应着，眼角余光中，似乎有一道光亮闪过。
何启航急忙转头，看向办公楼那边，却发现那边黑黝黝得安静。
难道是错觉？
何启航总觉得不像，急忙低声叫住了白中书：“白叔，我刚刚好像看到办公楼那里有人，你先呆这儿别动，我和孟哥摸过去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