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现实的，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没钱寸步难行。
混尼今天将最后一枚铜板当保证金交了，现在真是身无分文，兜比脸干净。
如今的他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明天的早餐还没着落呢。
此时昏暗中发着幽光的小银裸子，深深抓住了混尼的心。
“罢了，就当是借的。”混尼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第二天，小胡同口，卖油饼的小哥已经风雨无阻地支起小摊。
“老哥来啦，刚出炉的饼还热乎着呢，要不来几块？暂时没钱也没关系，我可以赊帐的。”
“谢谢嘛，不过今天有银子嘛。”说罢混尼还把银子递给小摊主过目。
小摊主笑着摆了摆手道：“我小本经营，可找不开这银子，要不大哥你先吃着，回头换了铜板再来结账。”
“那我先去换银子，一会儿还回来嘛。”
“好，那大哥回见。”
有银子真好，底气足，走路都能挺直腰板，对提升形体有很大帮助。
待混尼走远，一位长相普通，衣着也普通的食客走了过来：“买两个油饼，不要油。”
“好咧，”小摊主动作迅速地包好两个饼递给他，见左右无人低声道：“回去让人查一下，昨晚谁来过？”
“好。”食客笑着递上几枚铜板，边吃边慢悠悠的往前走。
前面是热闹的大街，食客信步走进一间食铺：“小二，来两碗豆浆，一碗甜的，一碗咸的。”
什么甜咸豆腐脑之争，在他这里根本不存在。
“来了客官，你的两碗豆腐脑，请慢用。”
这家店铺做的早点非常不错，京城缺柴薪，很多人家不愿开火做饭，都会来此花上两个小钱，美美吃上一顿。
食客当紧不紧不慢地吃着，眼睛时不时地扫过外面人来人往的大街，京城初定，市井充满了鲜活的气息。
待到店内客人渐少之时，食客借着人有三急，便往后院方便。
后院里有一位老者正在打扫卫生，见他过来，点点头，食客便推开一道暗门，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座小院，虽来往人数不少，但都挺安静，和外面的喧闹相比，这里就像是另一个世界。
食客走进一间小屋，里面有一中年人正在埋头核对书写，听到动静，抬头便道：“小乙啊，可有什么消息？”
“李头，昨晚二号嫌疑人那里有动静，可知有谁经过？”
“我查查，”李头抽开二号的柜子，里面记录了混尼在京城的一举一动：“上午倒夜香车的，下午有两个卖货郎经过，嗯还有一个算命的道士……”
“道士？”
自从京城因申昆做法将京城拱手相让后，道士这份职业就不太吃香了。
原本的道士可是经常来往豪门大院，替达官贵人看相，但现在却沦落到在街上摆摊算命，靠哄蒙拐骗过日子。
“有问题啊。”两人不禁异口同声道。
算命的道士又没住在附近，怎么可能尽往小胡同里钻。
“小乙，陛下已经下旨，尽管抓拿蛮国的探子，另外此事一了，你和油饼张要去一趟蛮国。”
小乙点了点头：“想来是陛下准备要动手了，只是我俩都不会蛮语，可怎么办？”
李头笑道：“这倒无妨，陛下早有安排。”
只要安排好，他们这些人就像大楚的一块砖，哪有需要就往哪里搬。
与此同时，早朝仍在继续，因为毛人水怪谣言一事传播甚广，造成的危害甚大。
耿康安的意思是要公开审理，对嫌犯从严从重判决，尽快平息谣言所造成的负面影响，
因为涉及到蛮国间谍，现在能公审的都是一些趁乱犯下的命案。
命案则需要经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三堂会审，
谢府尹躬身道：“那就请三司移步至府衙审理。”
章玉林出班禀奏道：“在府衙审理，很多百姓畏惧官府威严，并不会过来，宣传的效果并不好，依微臣愚见，应当择一交通要道、没有围墙之地审理。”
没有围墙，那不就是露天审案嘛。
“陛下，京城的冷水亭，位置颇佳，且交通方便，离闹事区又远，可定在此处审理、行刑。”
“那就依卿家所奏。”
当天各大街口都张贴布告，定于明日于冷水亭审理水怪命案。
百姓们爱看热闹这一点，到哪里都差不多，京城的百姓尤其有眼福，特别喜看行刑，虽然看完便要做几天噩梦，但忒刺激。
大庭广众之下审案，平民百姓还真没见过，更何况是这种三司会审的大场面。
第二天一早，得到消息的百姓，携家带口的来到冷水亭外。
这段时间，大家被谣言弄得人心惶惶、无心劳作，他们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恶徒，才会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行为。
不多时，三司官员没有带任何仪仗地走过来，身边只跟着几名抱着卷宗的小吏。
这可跟以前威风八面的官员不一样，吃瓜群众顿觉手里的瓜更香甜了。
“原来当官也跟咱们一样啊。”
“怎么，你以为他们长四只眼？”
“哈哈，说笑了，就是觉得这些官员挺亲近的，不似以前高坐庙堂的泥塑菩萨。”
“这样审案也好，看得明白，嘘~快开始了。”
围观百姓看到嫌犯被押解上来，立刻噤声。
因为全是借着谣言犯下的命案，证据都很充分，人证、物证齐全。
大理寺卿根据大楚条律审得很快，这些嫌犯有的是趁夜偷盗，被人发现而痛下杀手的。
还有借着男女混宿，伺机奸辱妇女，更有仇杀、家暴等等。
“这些人真是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了---坏透了，大伙们都被他们吓得几日睡不好觉。”
“可不是嘛，我就奇怪，哪里有什么水怪嘛，原来都是他们编出来害人的。”
不少受害家属把家里积存下来的烂菜叶，臭鸡蛋纷纷砸向凶手。
“肃静，本堂宣判，罗屠夫杀妻罪名成立，判斩立决，立刻执行。”
根据皇上的旨意，这边审完，经刑部复核完毕，就将人犯押到路边行刑。
膀大腰圆的刽子手，举着鬼头刀，砍人就像砍瓜切菜似的。
“这段时间可不能再随便传谣言了，现审现杀啊。”
再凶残的杀人犯，也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可是费了不少心血，好不容易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说杀就杀了，跟杀鸡似的。
“那血喷得老高，吓死人了，幸好咱们都是良民。”
经过这一场公审，流言很快得到平息，百姓的生活恢复了正常，夜市也重新开张。
夜市上，章玉林用勺子挖着冰酪吃，奇怪地看向一旁的耿康安：“无病哥，你今晚为啥想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