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几天,终于到了回帝都这一天。
这一天,好久不露面的周默,忽然出现了。
原来周默打算不回帝都了,是来道别的。
周默说家中没有人了,经历了这么多事,他想让自己想歇一歇,太医院的院正他也辞去了,已经写好信托元老带给皇帝,家中的下人也让南嫤替他多照顾一些,如今他想到药王谷去,去替师父守着家,想先过几年逍遥日子,以后再慢慢打算。
南嫤虽然有些遗憾,也觉得他不继续做御医有些可惜,但是尊重他的意愿,也说会帮他照顾府中下人。
与南嫤道完别,周默又说有几句话想单独和谢桥聊一聊。
谢桥不愿见周默,但是见周默一脸真挚,便留下跟他单独说话,南嫤继续去收拾行李,说要为玉凝郡主带些北关的特产。
两人单独聊了莫约一炷香,周默便走了,走前,还给谢桥留下了一个小木盒。
南嫤见桌上的小木盒,伸手便要去拿,“这是什么?师兄还给你礼物了?”
“别动!”谢桥却一把打开她的手,脸色有些不好的带她上了回帝都的马车。
元盛老御医他们的马车在最前,他们的马车在后,后面还跟着护卫和随从的人。
马车缓缓的驶动了起来,南嫤含泪与南广一家人挥手告别。这一别,再见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只愿边关安定,南家军不用再上战场,等下次相聚时,一家人也都还整整齐齐的。
车驶出了好远,南嫤还悲伤着,靠在谢桥怀中,下意识的想寻求一些安慰,但是奇怪的是,谢桥好像并不知道她现在伤心一般,竟无动于衷。
“你怎么了?”南嫤这才发现他极其难,看手中还攥着那个周默留下的小木盒。
“怎么了?回家还不高兴啊?”南嫤逗他,“你真想留在边关给我做赘婿啊?”
谢桥瞧过来,不言不语,只是慢慢收紧双臂,抱住了她。
只是抱着,却不说话,南嫤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忽然想到周默和周默留下的那个盒子,迟疑问道,“是不是师兄同你说了什么了,我与师兄都说开了,我如今心里只有你,我虽很同情师兄的遭遇,但是我唔……”
“你好吵……”
谢桥吻了她一会儿,南嫤瞧见他将手上的盒子方才马车角落里,好像害怕她偷走抢走一样。
一吻作罢,谢桥又陷入了沉默,南嫤问他为何这般,他玩笑说他昨夜太累了,现在想睡觉。
话毕,便躺在了她腿上。南嫤无奈,这才轻拍他肩膀让他放心睡,想到昨夜他千方百计哄她的场景,仍忍不住脸红。昨日山上他们说的那些话,不过只是一种可能,大承安稳,如今圣上也建在,而太子有胸襟,也有谋略,骨肉相残的事情未必就有就有机会上演,他们还是先别想太多,先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再说吧。
谢桥睡了没有,南嫤不知道,但她昨夜被折腾得厉害,有些累,于是抱着谢桥靠着马车,倒是沉沉的睡了一觉。
醒来时,发现谢桥正看着她,双眼微红。
“怎么了?”南嫤清醒过来,抚着他的脸颊,“眼睛怎么红了?”
“我……”他瞧着她,欲言又止,终于,他缓缓起身,她坐在那里,他蹲在她面前,将周默给他的那个小木盒,打开,放到了她手上,“这是他给你的。”
南嫤狐疑看他,“这是什么?”
“里面有两封信和他的家主令,一封信是给你的,他让你把另一封和家主令给他的管家,管家看过后,便会将周家宅子和几处院落的地契,还有一些田契都给你。”
“什么意思?”南嫤皱眉,“他给我这些做什么?”
“他让我帮忙照顾一下家里和家中下人,不用把地契和田契都给我啊?”
谢桥不说话了。
“师兄他?”南嫤反应过来了,抓着谢桥的衣袖,“师兄他根本不是去药王谷,师兄他是不是……”
马车还在缓缓驶动,偶尔碰上到路面石头,时不时摇晃一下。
“是。”谢桥点头,脸上一片平静,手上却不自觉捏紧南嫤的手,“他告诉我,你炼出的那丹药根本没法治他体内的回魂蛊,他是趁云桑不备自己服下断蛊散,他体内的回魂蛊只是暂时被压制住了,云桑这才没有发觉……”
“周默他没救了,说是去药王谷是假,只是为了让你安心,他说等三年后再让我把这些东西给你,但是我不想瞒你。”
他顿了顿,渐渐放开她的手,“你去吧,去照顾他,我不知道他还能活多久,可能是十几天,也可能是几个月,又或许是还能活个几年,但我能感觉出来,他现在很需要你……”
他说完,便让赶车人停车,他先跳下了车。
他颀长的身子立在车旁,前前后后的马车都停了下来,都问他怎么忽然停下。
他一言不发,背手而立,直到车上那人下来了,他才迫不及待钻进马车,吩咐一声,马车又缓缓启动。
他知道的,无论选择多少次,事关周默,他谢桥只能排在后面。
猎场那次是,山洞中取心头血是,这一次,依旧是。
没错,他的心甘心愿是真的,可是他心头密密麻麻的痛也无法忽略……
她做不到完全放下周默,他也做不到完全不在意她心里还有别人,他们今后的日子要如何继续过下去呢?
马车继续前行,风刮着车帘左右摇动。
北关的风,真的冷。
。。。
一个月后。
帝都。
霁月宫。
“公主,状元郎送来了这个。”
祈月正吃着冰糕,见鱼儿递过来的书信,眼皮微抬,“打开,看写的什么。”
鱼儿领命打开,看了一眼,说道,“只有一行字,是请公主去观马的。”
祈月微讶,咽下口中冰糕,“他,他还真有马啊,我只是随口说说的。”
闻言,八卦小能手虾儿说话了,“听说呐,今年这新科状元家中特别有钱,家中是做马的生意的,公主前日才说想观他的爱马,现在便能去看,说明他的马早就在帝都里呢,而且说不定紧家中还不止一匹好马。”
“这可怎么办?”祈月一时犯了难,“我已经答应嫁陈风了,可是这状元家里也有马,竟一时让我不知道嫁给谁好了?”
鱼儿、虾儿,“……”
“可那征西将军并没有答应会娶公主呀!”虾儿一边吃着冰糕,一边说道,“公主自己也说了,你那天是一时冲动才说了那些话,回来就后悔了,再说了,那征西将军不是也从华州回来好几天了吗,他也没有一点表示,说明他也没有把公主的话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