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花咋了？”
“一下子脸色都变了！”
“鬼来了，她看到鬼了！”
“没什么声音啊？只有你自己的声音！”
“警花，不是在装神弄鬼吧，我们可没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啊！”
……
“贱货，你去死，你去死！”
鬼声在蒋依依耳边回荡，她心中一动：来了，果然来了！
那一刻，蒋依依第一次体会到这起案子里两名死者的恐惧，那声音像是在大脑内直接响起的，仿佛是来自神明的召唤，让人无法招架，这让她心里闪过一丝恐惧，但更多的是兴奋。
她知道，宋睿的计划成功了。
————
时间回到昨天，蒋依依和孟楠在听宋睿讲他的“抓鬼计划”。
“微波发射器很容易损坏，如果它被损坏了，作案工具也没了，我们就算能抓到凶手，也没什么证据，能定他的罪。”宋睿说，“所以，我们可以主动出击，来个人赃并获，抓捕他归案。”
“怎么抓捕啊？”蒋依依问，“这人滑不溜秋，跟狐狸一样。”
“直播。”宋睿说，“依依啊，你搞个直播呗。根据心理画像师对罪犯的侧写，嫌疑人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大概率而言，他是张诗语的舔狗，爱而不得，才想着毁掉张诗语。而你，比张诗语还要美丽。你可以在直播里挑衅凶手，贬低他，嘲讽他，激怒他，让他来杀你，这样，他肯定能联想到张诗语，并迁怒于你。以他的性格判断，他的自控能力很差，大概率会恼羞成怒，真的现身。”
“不行！”孟楠说，“这样太危险了！我们不能拿依依的生命安全开玩笑！”
“这不是开玩笑，这是破案！”宋睿义正辞严，“正因为依依跟张诗语都是年轻美丽的女孩子，所以，由依依出面羞辱他，他才会痛，他才会怒。不然，我都自己上了！”
“我愿意。”蒋依依打断了孟楠，“师兄，不用为我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暗中保护我。”
“好吧。”孟楠叹了口气，他知道一旦蒋依依决定的事，他是没法改变的，“我一定贴身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一丁点伤害。”
蒋依依冲孟楠笑笑，说：“我可以表明我自己的警察身份，一般嫌疑人，知道是警察，肯定会绕道走。可这个嫌疑人不一样，他极度自信，我的自曝身份反而会激起他的斗志。接着，我会挑衅他，冲他喊话，说他要是敢出现，我就逮住他。这样肯定能激起他的自傲和胜负欲！只要他敢现身，我们就可能人赃并获！”
“对，就是这样。”宋睿说，“不过，他的作案手法的确高明，这个法子算是铤而走险了。依依，你要是不愿意的话——”
“我说了，我愿意！”蒋依依攥起了拳头，“何欣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的，这些天，我很内疚，我没保护好她。所以，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第三个无辜的人坠楼而亡啊！而且，我时刻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我是人民警察，做这些事本来就是我的职责！就这么办吧，开直播，我倒要来会会那个装神弄鬼的凶手！”
————
“贱货，老子今天就要你尝尝我的厉害！”尖锐凄厉的鬼声直击大脑。
蒋依依勉强稳住心神，嘴里大喊道：“胆小鬼，孬种，你出来啊！难道你只会装神弄鬼地吓唬人吗？你出来啊！我要亲手逮住你，为之前枉死的两位受害者报仇！有本事你就现身！”
“你别急，今天，我就让你死在全国观众面前。”那个鬼声继续说道，“长得漂亮了不起啊！还不是千人骑，万人睡！你该死，你该死！等你死了，张诗语也逃不掉，你们拽什么？不就仗着一张脸，到处勾引人！我要代表老天消灭你们，你们这些贱女人，你们该死！”
尖利的嗓音里满是怨毒。
那怨毒就像是一团黑气，将蒋依依整个笼罩住了。
蒋依依是警察，受过专业训练，意志力比常人坚韧不少，可她也觉得，那鬼声甚是折磨人。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蠕动着嘴，想说什么，可她的身体开始战栗，她无法再说出什么完整的话来。
她这才意识到，凶手确实可以用声音来催眠控制别人，她只能拼命地抵抗着，不让自己的思想被控制。
“天啊，鬼真的来了！”
“主播，你是不是失去意识了？”
“好可怕啊！”
“会不会在演戏？”
“快报警啊！”
“她自己不就是警察？”
“她该不会真的被鬼缠上了吧？不行啊，这么美的警花……”
……
直播间，观众们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弹幕一条条，覆盖了整个屏幕。
可这些，蒋依依都看不到了。
她心神恍惚，整个人摇摇欲坠，脸色也越发惨白。
几滴汗水从她的额头滑落。
“你还挺厉害的嘛！”鬼声粗噶地笑了，“果然不愧是警察，竟然抵抗了这么长时间，不过，这只是你的负隅顽抗，受死吧，贱女人！”
通往天台的楼梯门“吱”的一声开了，一个戴着摩托车头盔，穿着外卖服的人悄无声息地上了天台。他手里有一个外卖袋子，他打开外卖袋子，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类似于遥控器的东西。
这东西的顶上伸出了一根银色的金属天线。
“你该死，你该死，鬼来找你了！”鬼声越来越大，似乎要震破耳膜，“鬼要你死，你不得不死！赶紧的，看到那围栏了吗？快，爬上去，爬上去，那里才是你的归属，爬上去，跳下去，你就解脱了，再也不会有可恶的声音在你耳边叫嚣了，跳下去，你就解脱了。不然，鬼会一辈子跟着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一刻，蒋依依眼里最后一点光消失了，她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浑身一颤。而后，她直立起身子，像提线木偶一般，机械地，一步步走向了围栏。
这是怎么回事？蒋依依惊恐不已，我怎么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奇怪，明明只是听到声音，为什么非要执行。蒋依依突然明白了，听到声音只是接收到了一个指令，自己是可以拒绝的，但这种声音是大脑里响起来的，就像是大脑对身体下达的指令，身体是没有办法拒绝的。
不，我不能死！蒋依依极力地抵抗着那个声音，她抱着头，面容扭曲地叫喊着，似乎要把那个可怕的声音赶出去。她想拒绝大脑的指令，却突然发现身前多了一个人，这人正拖着她朝天台的边上走去，她极力挣扎着。
她这时想到何欣坠楼前曾跟看不见的凶手在搏斗，自己这副情景，在外人看起来，不就是在跟看不见的凶手搏斗吗？不，谁说看不见，这个凶手明明就在跟前啊。
“天啊，她在干什么？”
“她走到围栏边了，她要跳楼吗？”
“鬼真的来了，鬼来了，她被厉鬼操纵了！”
“警花，快醒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