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楠一惊,暂停了监控画面——是的,尽管这个“清洁工”戴了口罩,但他的眉眼还露在外面。他长了一对浓黑茂密的眉毛,一双狭长的眼睛——正是之间跟蒋依依和孟楠有过一面之缘的王彭斌!
“难道凶手是王彭斌吗?”孟楠一惊,“在他的这个塑料袋里,装的难道是死者的头颅和弄脏的床单?”
“马上抓捕王彭斌。”蒋依依起身,疲惫的眼里冒出了志在必得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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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的时间里,这是王彭斌第二次到警察局来“报道”了。
“你们怎么又抓我来?”他吃惊地看着蒋依依和孟楠两人,“张希希的事儿,我上次不是说清楚了吗?”
“不是张希希。”蒋依依拿出了一张照片,照片是宋睿拍的——酒店的大圆床上,近乎赤罗的无头女尸躺在大红色的床单上,她身上仅穿着一条系着红色蝴蝶结的蕾丝内裤……
王彭斌明显吓了一跳,身体本能地往后仰。
“昨晚,一个女人在一家酒店被害。”蒋依依说,“根据法医的鉴定,她是在今天凌晨1点至2点之间被害的。从酒店监控推断,凶手杀了她之后,冒充成清洁工,带走了她的头颅和案发现场带血的床单。而那个冒充的人,就是你!”
“什么?”王彭斌摇头,“怎么可能?”
孟楠打开了笔记本电脑,调出了他们在酒店拷贝到的监控视频,然后将电脑屏幕对着王彭斌。
一个戴着口罩的男子推着清洁车,上了电梯,他眉毛浓密,双眼狭长……
“不!”王彭斌激动地站了起来,“这不可能是我,不可能!”
“这分明就是你!”孟楠说,“这监控视频,难道还能有假不成?这眉毛,这眼睛,这头发,怎么不是你?你还要睁眼说瞎话!不然,你说说看,昨晚,你在哪儿?”
“王彭斌,抓捕你之前,我们联系过你的室友了,他们说你昨晚一夜未归。”蒋依依说,“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昨晚,我……”孟楠死死地咬紧牙关,“真的不是我!这个女人……杀她的人不就是害死了张希希的人吗?张希希不是我杀的,这个女人也不是我害的!真的不是我!”
“张希希的案子,你的确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蒋依依说,“可这段监控视频,你怎么解释?”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王彭斌涨红了脸,机械地摇头,“那人不是我,我不是凶手,我不是!”
这时候,一个小警员走进了审讯室,弯腰,在孟楠耳边低语了几句什么。
“王彭斌。”孟楠说,“既然你怎么也不肯认,那这场审讯也没必要再进行下去。”
王彭斌还是咬着牙,一副倔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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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彭斌被带到了看守所,孟楠和蒋依依出了警察局,直奔江海市理工大学附近的樱花街。
樱花街就在理工大学后门附近,这是一条小街,不大,却很热闹。理工大学的学生们给这条街带去了不少人气,街上卖小吃的,卖衣服的,开小旅馆的,都赚得盆满钵满。
樱花街上还有几栋老旧的民房,刚才同事告诉孟楠,技术部门的人查到,王彭斌在樱花街租了一个单人间。
孟楠又联系了王彭斌的室友,他们说,一个月中,王彭斌大概有一小半的时间夜不归宿。
或许,那一小半的时间里,他都住在出租屋里。
“既然在校外租了房,那为什么还要住宿舍?这不相当于交两份钱吗?”孟楠不解地说,“住校费也是一笔开销呢?”
“不知道。”蒋依依说,“但所有反常的事情必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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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阴暗,狭窄的楼道,两人到了五楼,这里的503就是王彭斌的出租屋。孟楠叫来了开锁师傅,打开了房门。
这个小单间类似于酒店的单人间,里面搭了个小卫生间。
房间里只放了一张单人床,一个小衣柜,一个床头柜而已。
孟楠和蒋依依开始搜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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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楠打开衣柜,就叫了起来——衣柜最下面放了一把带血的锯子,锯子上还沾连着黑乎乎的东西,像是肌肉组织,大概是有人用他锯过人体,孟楠看得头皮发麻。
蒋依依看到后也惊叫起来:“天哪!”她看到锯子旁边还有一个金属盒子,就戴上手套,打开了那个盒子,再次发出一声惊叫——盒子里面竟然装着一整套的手术刀,跟锯子一样,都沾了血。血迹已经干涸、发黑。
随着这声惊呼,蒋依依的手抖了一下,金属盒子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手术刀也从盒子里飞过来,凌乱地落了一地。
蒋依依尴尬不已,她连忙手忙脚乱地过来收拾,孟楠却拉住了她的手:“小心,别被伤到了。”
“这是凶器!”孟楠说着,把地上的手术刀装进了证物袋,贴上标签,“哼,这下,看王彭斌还有什么话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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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王彭斌再次被提审。
“我们去了你的出租屋。”孟楠也不跟他废话,而是直接将几张照片和一份文件扔给王彭斌看,“我们在你的衣柜里找到了凶器,凶器上的血——经过法医鉴定,跟受害者的DNA完全吻合。”
“这些证据,再加上酒店的监控,已经能定你的罪了。”蒋依依说,“只是,你要是能积极认罪的话,也许,法官会酌情……”
“不可能!”王彭斌用低哑的声音吼道,“我没杀人!这不可能!”
才一夜而已,他人就憔悴了许多,眼皮下的暗影在告诉世人——他定是一夜未睡。
孟楠看了歇斯底里的王彭斌一眼,自顾地说着:“受害者名叫黄兰,29岁,是本市的一名性工作者。前天晚上,你点了受害者,让她去酒店开房等你。你见了受害者后,跟她发生关系后,并割掉她的头颅。之后,你离开酒店,几个小时后,你再伪装成外包公司的清洁工,返回酒店,将死者的头颅和案发现场的床单带走……”
“警官,你在跟在说话吗?”王彭斌一愣。
装傻?孟楠在心里冷笑一下,继续说着:“你将作案工具藏在出租屋里,是预备着再次犯案吗?王彭斌,我问你,张希希是不是也是你杀的,或许,不是你亲自下的手,但你一定也参与其中,你是不是有同谋?”
“我真的没有!”王彭斌气急败坏地大叫起来,“我还要说几次?你们想屈打成招吗?我没有,我没有!”
他整个人从椅子上滑下去,瘫软在地,痛哭起来:“我不是杀人犯,我不是……”
“你起来。”孟楠去拉他。
“我说,我说还不成吗?”王彭斌用戴着手铐的手擦着眼泪,“我他妈……那晚上,我跟一个老女人在一起!我跟她开房了,就在,就在那个黄什么,死的那家酒店。”
这番话石破天惊,蒋依依和孟楠两人都愣住了。
“老女人?”
“我跟小姐没什么两样!”王彭斌用手蒙着脸,痛苦地说,“为了钱,我傍富婆,出卖身体!那晚上,我跟一个富婆在一起……之前你们问我要不在场证明,我不敢说这事儿,我怕事情曝光,我会被周围的人看不起……那比杀了我还难受。可现在,我,我他妈都要被当成杀人犯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我真的不知道监控视频上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跟我长得一模一样,但他真的不是我……我可以发誓!”
王彭斌举着手发誓,一把鼻涕一把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