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章：幸存者
无疑，老李这根本就是后知后觉的一种反应！
他意识到，在他身边的那些“拐子”一个个都已经遇害了。
他，这个人渣，竟然成为了他们其中，为数不多的“幸存者”。
“他是谁？”余一佳凑上来，认真地问老李道，“这次，你是不是有理由把所有的一切都如实招来了？还是说，你还是想说一半留一半？如果你愿意配合呢，我们说不定也会看心情，把我们知道的线索告诉你一些，至少让你死，也知道是因为什么而死的！不过，如果你还想这么和我们这么交流——那不好意思，我们也没时间陪你在这里耗着！毕竟，和你一起关进来的，还有好几个呢！我们也不一定非要从你的身上得到答案，从其他人的身上，一样可以！说不定，他们还能比你交代的更多，更透彻！”
这让老李想到了和他被关在一起的那个多嘴的男人了——
他知道的，没准还真比他多，到时候他想减刑，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别！我说！”老李认清了自己的状态，开口说道，“说起这个人，他应当是介绍刘洋给我的那个老乡！说起来，他还算是我的一个买家，只不过，他买过去的那个孩子不是给自己养的，是送给了别人！我之前听他说的那个意思，好像是他的一个什么朋友要抱养孩子，他欠了那个人的一大笔人情费，所以才托人找到了我这边，来帮忙搭桥。只不过，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你要是不让我仔细辨认，我真记不得了！时隔多年，他重新联系我，说有一个小兄弟想要干这行，让我给他趟趟路——”
余一佳悬着的心，五味陈杂，说不出的难受。
在他们这些人的眼中，那些无辜的孩子，难道就是他们口中的“商品”，根本都不当成“人”来看待吗？
余一佳还真是觉得，法律有时候太过于无情了，就应当把“拐卖”这条罪责提高年限，最好给判一个无期徒刑，再不就是直接死刑！
对于这些犯罪者来讲，他们的犯罪成本太低，这才导致他们频频犯错，还不知悔改！
“说起刘洋，我和他合作也有五七八年了吧？具体的年限我也没认真的想过，你们可想而知，这个人是我多少年都没见过的老主顾了！所以，我一开始没认出来，也是情有可原的。”老李在阐述事实的同时，竟然还不忘给自己找开脱的借口。
秦川和余一佳都恨得牙根直痒痒，老李却还不自知！
“省省你的口舌，说重点！”秦川冷哼了一声，宽大的手掌拍在了桌面上，把老李吓了一跳。
“别、别生气！我这不是说着嘛！”老李又点了一支烟，烟盒里的烟马上就要空了，“说道这个人嘛——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最特别的，恐怕就是他这个人不太靠谱，喜欢乱搞女人吧！不过我可以肯定，他并没有贩卖人口，单纯只是我的一个买家！除此之外，我对他的了解，也并不是很多了。”
秦川盯着那个人那张陌生的脸，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比起老李，或许这些人并没有让人觉得那么“可恶”，反而应当被人处决的老李，却成为了他们这些人之中的幸存者。
假设，如果害死这些人的凶手真的是冬阳的话，那么他为什么要留下老李，让他成为这个对警方阐述出真相的“知情人”呢？
对于这一点，秦川如何都想不通，甚至，他还觉得冬阳这么做是“错”的！
以秦川对冬阳的了解，他对这些人都下了黑手，为什么单独对“老李”手下留情了？
秦川想不通，思绪在脑子里重新打结。
或者，这和冬阳当年的遭遇有关，可这其中的关联，让秦川也没办法知道真相。
“再问你一个题外话！”秦川提起了一口气，“把你抓起来的那个人，你对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比如——他很像你当年拐卖过的一个孩子！”
“啊？”老李瞪大了眼睛盯着秦川，“你别逗了！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记得住几十年的事情！就算假设他被拐卖时候已经很大了，但这绝对不是我干的，我从来不拐卖能记得住亲生父母那么大的孩子，这根本就是在给自己添后续的罗乱！”
老李是一个聪明人，他要比范淮认识得更通透，或许这就是他俩之间的区别。
秦川想不通的那个答案，在老李的身上也被秦川找到了，或许就是因为老李的这份“坚持”，才让他逃过了一劫。当然，也或者是因为冬阳还没来得及动手，他就被警方发现了身份，老李也是他的一个漏网之鱼！
“你再回想一下，你和范淮最后的那次行动，你俩共同拐卖的那个小男孩，当时有什么很特别的地方？”秦川问老李道，“任何可疑的地方都可以，只要你还能记得起来。”
那是老李和范淮共同行动的最后一次，也是范淮对老李下黑手的前兆，老李这辈子都不可能忘！
他对秦川说，在当时那种混乱的状态下，他劝说过范淮，不要坚持把孩子出手，自己先带一段时间，出去多多风头再决定。偏偏范淮就是不信那个邪，一定要顶风上，所以才把那小男孩关在了一个密闭的空间，他俩去处理小女孩的尸体——
结果，等再回来的时候，小男孩就已经不见了！
至于，究竟是被人救走了，还是自己逃跑出去，老李就不得知了。
老李依稀记得，那个小男孩看着他的目光是那么的水亮水亮的，像是一汪清泉，煞是好看。一直都没有儿女的老李，都有一种把他收养的冲动了！
可惜，范淮根本都没给他这个机会，就要把他害死！
一切，都终止在范淮对老李的那份杀心上。
不然，以他俩的关系，还真可以说是“完美拍档”，“灵魂搭档”了。
老李的这段阐述，让秦川的脑子里形成了一个简短的“小电影”在脑内播放着。
不难想象，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冬阳究竟是有多么的慌乱和恐惧，幼小的心灵上，又究竟承受了多少的“苦”，才从这段不堪的往事中走出来。
“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觉得，他和绑架你的人很像！？”秦川终于挑明了这件事，“仔细想，回想那双让你无法忘记的眼睛！”
老李的瞳孔不断缩小，把所有的精神力都集中在了一起——
“你——你不是在开玩笑？”老李后背发冷，“如果真的是他，他难道不应当把我给杀了，为什么还要留着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