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随深终究是没在半小时内开完那个会。
林澈言也不急，毕竟某个方案讨论激烈的话，时间会延迟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他躺在俞总的办公椅上，摸鱼玩儿着手机，忽然有一种罪恶感。
sy整栋大楼的人都在恪尽职守地为他们的职责忙碌的时候，自己在这玩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要不还是去企划部看看。毕竟他受伤的是脚也不是手，使用电脑操作是完全没问题的。
想到这，林澈言决定给俞随深先发一条短信，不然到时候总裁回办公室没见着人，又怕他生气。
然而刚一点开手机呢，就有一条好友申请。
——居然是俞随深的母亲。
林澈言“……”
俞随深和家里的关系并不好，林澈言是知道的。可他知道的也就仅限于此了。林澈言没问过俞随深关于他家里的事情，毕竟这种伤疤揭开给外人看的滋味并不好受。
他也不希望俞随深因为这种事情难受。
在忽略和同意间犹豫了一下，林澈言还是点了同意。
就像他会答应他母亲去吃那顿饭一样。
不管怎么说，俞家毕竟和他家不同，他被亲爹赶出门这件事圈子里的几乎都知道了，而俞随深虽然和俞家关系不太好，但不管怎么说依旧还是保持着联系。
如果能到的对方母亲的同意和祝福未免不是一种皆大欢喜的事情。
不管结果，林澈言还是希望两个人的感情能够光明正大幸福。
[李韵珊：你好林先生，我是俞随深的母亲]
对方打字速度很快，好像一直等着林澈言同意好友申请似的。
林澈言看着李韵珊如此公式化的语言，想了想。
[林澈言：您好伯母，我是俞随深的未婚……]
顿了顿，还是按了删除键，把后面这句话改成了：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
林澈言看着李韵珊的正在输入中的字样，心忽然悬起来了。有些后悔自己就这么冲动地加了好友，至少应该先和俞随深商量一下的。
手机终于再次震动。
[李韵珊：我们见一面吧！]
[李韵珊：你一个人过来，不要告诉俞随深。]
林澈言：“……”
上午亲妈才要见他，下午俞随深的母亲也要见他。
林澈言想了想，觉得自己实在是不想一天经过两次精神□□。
[林澈言：对不起啊伯母，我在sy，这些天也一直要加班，可能没办法过来。]
[林澈言：有什么事情我们微信说也是一样的。]
他也的确过不去，如果俞随深知道自己私自见了他母亲还指不定怎么生气呢。
但李韵珊接下来的话直接让他眼前一黑。
[李韵珊：你难道准备这辈子一直靠吸我儿子的血活下去吗？]
像是心脏忽然被人刺中，鲜血直流，整个人都被难以言喻的重压给包裹住。
这个问题林澈言自己也想过很多次，从一开始答应俞随深的协议到被他安排好了工作。他所面临的一切问题都有人先他一步为他提供了保护屏障。
他们从在一起想时候就是不平等的，身份、地位，甚至还有可能是爱。
他忽然又想到林立德对他说的话。
——你觉得你离开林家之后又算什么？
[林澈言：伯母想说什么，不如就直说吧。]
[李韵珊：我希望你离开他。]
林澈言：“……”
[李韵珊：俞随深这种人，需要的是一个能帮他顶出一片天地的妻子，而不是一个只能靠他保护生活下去的人。]
[李韵珊：你看中的不是他的钱吗？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能离他远远的，我保证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手在发抖，连同握着的手机。说不清楚是什么情绪。
他想要的，只不过是亲友和睦与祝福，可连续两次期待，给他的答案都是一片黑暗。
一点光都没有。
为什么就不能是不求利益的单纯喜欢呢？
门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暖气温度有些足了，带着些许的闷。
[林澈言：您能给我多少？]
[林澈言：sy现在市值多少不用我细说，您把整个俞家给我能抵得上婚后夫妻财产的一半吗？]
[林澈言：伯母，不是所有的感情都得用金钱来衡量的。]
他手指飞快，像是生怕打慢就会失了气势。一气呵成之后，立马拉黑了李韵珊。
门被推开了，指尖还是麻的。
好像是相隔了几个世纪后的对望，后知后觉地扯了一个微笑出来。
“会开完了？”
“嗯。”俞随深大步走了过来，没有察觉面前人的异样，“把一些本该拖着晚上解决的事情一起解决了。”
林澈言点了点头，“我已经把药擦好了，要检查吗？”
俞随深：“回家给你检查。”
“那我就先回家了，你别忙太……”
他实在没办法再呆下去，毕竟演技有限，怕再呆一会儿所有控制住的情绪决堤。
然而腰被人搂住了。
“我有话要和你说，林澈言。”
林澈言总觉得俞随深身上的温度很奇怪，就好像是特定的感觉，如同猫遇见猫薄荷，稍微靠近一点就忍不住想要持续靠近。
强忍着不抱上去的冲动，“你说。”
“昨天晚上，你不是问我有没有喜欢过你。”俞随深说话速度很慢，不同于他以往的雷厉风行，“我考虑了很久。”
林澈言握着衣摆的手骤然缩紧了，好像移步于悬崖之边，俞随深站在他的面前，可以把他推下去，让他粉身碎骨，也可以拉他一把，让他得到救赎。
“我觉得不是喜欢。”
天空出现了一条裂隙。
“我，我知道了。”林澈言的声音很轻，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想要推开搂住他腰的俞随深的手。胡乱推了几次也没推开，眼睛有些湿。
原来不仅仅是他们俩的母亲，其实一开始连俞随深的那份也没有。
是他想多了。
直到眼睑处被人轻轻抚过，留下了一个温热的吻。
“喜欢这两个字的分量太轻了。”
俞随深看上去很认真，好像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