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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回:不露声色忌十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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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灭辽后第十二年起,数年之间,七州多地发生大户、江湖帮派被灭门夺财之事。

    十三年初夏,“洛神剑”蒋申在南汇渡与乘船而来的另外九剑会合,一同前往蒋申家乡:沙洲岛。

    未至岛上,已是远远的看到了岛边停泊了明军十多艘战船,皆是每船可载千余名士兵的大船,其中一船尤其巨大,似是吴州明王朱棣的王船。

    “飞海剑”林津伊多看了王船几眼,她自幼在海边长大,此时心下略为奇怪,王船似乎吃水深了一些。

    蒋申心急如焚,与另外九剑急急靠岸。只见岸边,沙洲岛一万多人,正与明军一万多人对峙。她看到父亲蒋岛主,急忙奔去,九剑跟随。

    近十年未见,蒋申发现原来满满黑发的父亲已是有了不少白发,脸上皱纹亦是多了起来,心中一阵难过。

    蒋岛主认出女儿,焦虑的脸上掠过一丝欣慰的神色,对她道:

    “沙洲岛每年有百余人参军,服役三年后回岛。今年明王要求我们出三百青壮参军,且服役至少五年。

    目前岛上已婚且有后代,或者家有兄弟的,也能凑足三百人,这点我们可以接受。

    明王却又要加收两倍的鱼税,岛民生活本就辛苦,加税两倍,只有饿死一途。明军军师刘伯温与我有旧,正在居中说项……”

    另外九剑闻言,苦苦思索破局之法。

    蒋岛主身后探出一个少女,只在十余岁,脸上大眼睛忽闪忽闪看向十剑。

    蒋岛主示意她向蒋申叫姐姐,少女怯生生的喊了一声。

    蒋申心中又甜又喜,原来少女是她妹妹蒋孜,蒋申十年前离岛时,蒋孜尚不会说话。蒋孜炫耀道:“姐姐,我会吹笛子呦。”

    此时明军军师刘伯温正好走来,道:“明王答应只加赋一倍。”

    蒋岛主与岛上众人神情并未轻松多少,鱼税本重,加赋一倍,又少了三百青壮劳力,岛上以后的生活必然十分困苦。

    “红莲剑”秦瑜忽道:“劳烦军师,我们可否比试十场,若沙洲岛每赢一场,便减赋一成,如何?”

    刘伯温对天下形势了解颇深,此时看向十剑,猜到她们来历,但对她们的武功却没放在眼里,心想再去劝说明王,故意输两场,再减赋两成就是。

    于是回转明军阵中,向居中高坐的明王禀报,明王朱棣不露声色,点头允了。

    双方于是在岛边的一块大石之上对战,谁若被打落石下,便是输了。

    第一场“烟雨剑”陈丽率先出战,明军派出了一名暗器高手屠一发,那屠一发装作忘记带暗器,直接认输下石。

    第二场明军派出“七双将”中武功最差的“双枪将”熊三毛,“如梦剑”吴瑶迎战。

    吴瑶性格跳脱,开始假装似是不敌,惊得沙洲岛与明军都是提心吊胆。最后吴瑶看似费了好大劲才险胜,双方对她均是咬牙切齿。

    “洛神剑”蒋申主动出战第三场,她心中颇乱,不愿靠后出场。

    明军派出“七双将”中年纪最小的“经纬双剑”文卿,文家亦是武学世家,文卿左手经剑剑路竖直,右手纬剑剑路横平。

    蒋申一开始招架的相当吃力,后忽然想起两仪剑阵,击败文卿。两人在大石上密谈几句,文卿、蒋申先后飞身下石。

    九剑问起两人说了什么,蒋申道:

    “我告诉她,我是因为练过两仪剑阵才赢的。并建议她后面使剑不要一味横平竖直,试试加些弧度。她讲其实之前她也险些去了繁星盟,只是家人最终未放行。”

    此时明军阵中忽然喧闹起来,岛上众人看去,只见明军阵中一个壮汉,挥舞双锤,明军纷纷闪开。

    那壮汉走出人群,到大石边纵跃了几下,却上不去,急向明军怒喝,明军找来简易梯子,壮汉才得上。

    岛上众人心道:“这是个浑人。”

    十剑商量后,轻功最好的“青锋剑”边丽出阵游斗,借力打力,壮汉不愿松开双锤,最后被自己的锤子带落石下。

    这壮汉来头却不小,乃是明王朱棣的同胞亲弟朱程瞧。原来人称“双锤将”,“七双将”中排行第五。

    朱棣夺得明王之后,朱程瞧对朱棣道:“你称王我也称王,我以后就是大力双锤王。”

    朱棣知他脑子不好且执拗,只得允了。

    日后“大力双锤王”朱程瞧在战场上遇到了唐将齐国远,齐国远将硕大的双锤舞动起来冲向他,单纯的朱程瞧哪里料到对手的大锤竟然是纸糊的,未曾交战便活活吓死。

    明军“七双将”相继出战。

    第五场“红莲剑”秦瑜胜“柳叶双刀”赵二宝。

    第六场“云裳剑”许诗茵胜“西洋双斧将”奥斯卡。

    第七场“前尘剑”林慧胜“双钩将”岳冰。

    第八场“风华剑”赖美云胜“双锏将”宁白。

    “七双将”一败涂地,明军更连输八场。

    此时明王朱棣心中暗暗后悔没有带武功高手随行,想起来时路上刚刚投奔的陈玄风、梅超风二人,于是派陈玄风出战第九场。

    陈玄风跃到石上,蒋岛主惊道:“陈玄风,你怎么不在桃花岛?”

    陈玄风默然不答。

    蒋岛主想起桃花岛二弟子陈玄风一向与三弟子梅超风秤不离砣,往明军阵中瞧去,顿时认出了仍着女装的梅超风。蒋岛主心想:莫非东海桃花岛有什么变故。

    原来桃花岛孤悬东海之外,只离沙洲岛稍近一些。

    岛主黄药师,性格怪异,但他武功稳居吴州第一,且医术高明,经常为沙洲岛岛民治病,不收诊金。

    桃花岛岛小人少,于是沙洲岛为其免费供应日常吃喝等用物。

    桃花岛六大弟子常来岛上运物,故而与蒋岛主相熟。六弟子冯默风更是仅比蒋孜略大一些,两人时常一起玩耍。

    蒋岛主尚在诧异之时,“红莲剑”秦瑜忽道:“天快要黑了。”

    十剑顿时一喜,原来十剑之中,以“墨影剑”蔡莎、“飞海剑”林津伊、“风华剑”赖美云三女武功最高,而自得“墨影剑”之后,夜晚的蔡莎在十剑中是无敌的存在。

    “飞海剑”林津伊道:“第九场便由我来吧,我会尽力拖到天黑。”飞身上石。

    陈玄风更不答话,一爪抓出,林津伊飞海剑迎上,陈玄风竟不惧剑锋,险些一把抓住飞海剑。

    林津伊大惊,飞身游斗,片刻间飞海剑几乎刺遍陈玄风全身,那陈玄风站立不动,任由飞海剑刺击,爪起爪落,林津伊身上绿衫被他抓破了好几处。

    天色黑了下来,众人点起火把。

    此时林津伊已渐感不支,但她终于猜到了陈玄风的罩门,一次错身而过时,轻轻道出,陈玄风脸色大变。林津伊作势出剑,陈玄风假装不敌落石。

    陈玄风回转明军阵中,明军内一些武林人士向来看他和梅超风不顺眼,此时各种冷嘲热讽。

    陈玄风和梅超风对望一眼,各自明白对方心意,于是向明王朱棣请辞。他既输阵,明王心中不喜,脸上仍是毫无表情,点头允了。陈玄风、梅超风双双离开。

    明王思索良久,派出了“护龙山庄”的归海一刀,此人是东瀛武士,一身忍术相当厉害。

    可惜归海一刀碰上了“墨影剑”蔡莎,归海一刀施展忍术,连连变幻身位,蔡莎却像能未卜先知般,墨影剑剑剑均能刺向他的所在。

    斗了片刻,在归海一刀的眼中,蔡莎似是融入了夜色之中。归海一刀大吃一惊,便在此时,墨影剑从夜色中如鬼魅般击出,归海一刀难以招架,不得不跳下大石。

    至此沙洲岛十战全胜,不用加赋,岛民欢声大叫。而那块大石,更被称为“十胜石”,多年以后,十剑武功大成,被尊为女剑圣。于是“十胜石”又被称为“十圣石”。

    此时刘伯温看向明王,知他表面不露声色,心中必然狂怒。怕他盛怒之下下令屠岛,于是提议将沙洲岛改名崇明岛。

    明王此时对十剑颇忌,下令道:“沙洲岛以后就是崇明岛。另蒋申也是明人,需参军,明早与我们一起返应天。待崇明岛三百青壮到了应天,再定蒋申的去留。”

    明王下令,沙洲岛众人敢怒而不敢言,自知一万多岛民,绝对拼不过一万多明军精锐,只得接受此结果。

    次日晨,天微亮,“洛神剑”蒋申与众人道别后登上明军王船,蒋孜大哭不止,蒋岛主、九剑等纷纷安慰。

    此时明军全部登船完毕,驶离崇明岛。

    “飞海剑”林津伊看着王船,发现一千多明军上船后,吃水并未增加很多,心中暗暗纳闷:怎么王船之前吃水会那么深。

    蒋孜仍在哭泣,“红莲剑”秦瑜道:“小孜,你不是会吹笛子吗,吹给姐姐听,她还听得到。”

    “洛神剑”蒋申站在王船船尾,呆呆的看着崇明岛。隐约看到蒋孜拿出笛子,吹了起来。笛声悠扬,海浪阵阵,东方日出,天色渐亮,白色的海鸟在船尾飞翔。

    这是她最后一次看那平静的海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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