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希年很想拿着照片质问程峪，但很快他就发现了异常。
他不记得他穿过这套衣服。
最起码在重生之后就没有穿过，那只能是重生前。
而那个时候世界还没有因为他的到来发生偏差，程峪和他还没有相遇，不可能会认识他。
所以他在说谎。
要么是十年后的程峪说谎，骗他说他们的初次相遇是在游乐场。
要么就是现在的程峪说谎，他就是重生的！而且重生时间比他早！
阳台上的人挂了电话，陆希年急忙将照片塞回去，不打草惊蛇。
“电话打完了？”
程峪点点头：“嗯，我妈周末回来，让我去接机。”
“这样啊，那你到时候不是得回来住？要不过两天再搬？”
“不用，先过去吧。”程峪可不想一个人孤枕难眠。
陆希年没有反驳：“行，我就收拾了外衣，其他的自己装吧。”
他让开位置，躺到床上玩手机。
程峪扫了一眼，蹲下身去拿抽屉中的内裤。
突然他看到了衣柜角落，想起来里面还藏着陆希年的照片，他有些不安地回头，陆希年正盘腿坐在床上，专心打游戏，没有任何异样。
应该没发现吧。
收拾好东西，程峪把被单什么的塞进柜子，以免住宿舍期间在家落灰。
陆希年站在床边，看似是在打游戏，实则一直观察着程峪。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现在的程峪和以后的程峪是同一个人，细节重叠很正常，如果程峪重生又不想让他知道，他肯定会把狐狸尾巴藏得很好。
难搞。
咕噜噜噜噜噜。
陆希年把手机关掉，揣进兜里：“先去吃晚饭吧。”
任何事情都不能耽误他陆希年干饭！
学校附近的饭菜他们大多都吃了个遍，陆希年也想解锁解锁新地图，于是打了个车，到附近的广场去。
“你具体想吃什么鱼？烤鱼酸菜鱼水煮鱼巴拉巴拉鱼。”
程峪：“巴拉巴拉鱼。”
“……”陆希年从手机屏幕抬起头，幽幽看着他：“不要为难俺老孙。”
“随便吧，你请客你决定。”程峪说。
反正他想吃的鱼，现在是吃不到的。
既然不能挑，其他选项都是将就，了无生趣的将就。
陆希年最后选了一家烤鱼，他本来也不想吃的，但门口的小姐姐叫他帅哥耶！
好吧，主要也是因为香。
扫了左下角的二维码，陆希年点了个新品，又加了些小吃，把手机递给程峪：“看看还要吃什么？”
“不用了。”
“行，不够再点。”
刚在外面走了有一段路，现在又在室内，陆希年觉得有点热，把外套给脱了。
“程峪，问你个事。”
“我喜欢的人是你。”程峪面不改色，真情实感表白。
陆希年愣了下。
要是在早上听到这话，他肯定觉得程峪是破罐子破摔，不愿透露白月光姓名，但现在他还真不敢这么想了。
照片说明一切。
没准表白是真的。
陆希年毫无波澜地哦了一声：“谢谢你的喜欢，我是想问，你真的要参加运动会？”
“为什么不参加？”
“懒，要不你也别参加了，我们逃课出去玩？”
不得不说，陆希年还是挺喜欢跟程峪出去的，兴趣爱好差不多，玩得来。
对面的少年心情不错，摇头晃脑，修长的双腿在低下晃着，时不时踩到程峪新买的鞋子。
程峪假装看不出他是故意的：“不，我答应夏童了。”
“你不是喜欢我吗？难道不愿意为了我抛弃夏童，我重要还是夏童重要？”
陆希年夺命提问。
他双手捧着小脸，和善地眨眨眼睛。
程峪感觉自己挖了个巨坑，被陆希年推了下去。
真行。
参加运动会，承认夏童重要。
不参加，他又要跟夏童换回位置，每天都要看那玩意的后脑勺，烦都能烦死。
服务员走过来添水，他微微颔首道了声谢。
“菜什么时候上？”
“我们的厨师还要准备一下，大概十分钟左右。”
“好的。”
程峪僵硬移开话题：“那我们要再等下了。”
“没事，先回答我再吃。”
程峪没能得逞。
程峪头痛不已，老婆真不好忽悠。
程峪：“你重要，但承诺不可废。”
“哇！”陆希年夸张地鼓起掌来：“好一个海王发言，我重要他也重要，你妈妈知道你这么海吗？”
程峪：“……要不你还是杀了我吧。”
陆希年噗嗤一声破功，收起阴阳怪气那一套。
“行吧，去参加吧，我自己去玩。”
程峪：“你不参加？”
陆希年：“我不是说了我懒？”
好，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
程峪没有什么筹码能让陆希年参加，索性主动出击：“你要怎么样才能参加呢？”
“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行。”
程峪心生警惕。
他不觉得这个问题会是1+1这么简单，肯定比刚刚还要坑。
他犹豫了下：“算了。”
还有别的招，不能把自己坑进去。
陆希年嗤笑：“就这？你不行啊。”
“你问吧。”程很行说。
陆希年挑衅计划成功。
他端起水杯，优雅地轻轻摇晃，做作地抿了一口，自以为是在品红酒。
眉眼下垂，露出几分算计。
“你是程峪吗？”
“什么？”程峪愣了下。
心底一片冰凉。
陆希年单手握住杯口，去碰他的杯子，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重复：“你，是程峪吗？”
是不是重生而来的程峪。
是不是一直欺骗他的程峪。
是，还是不是？
两人四目相对，暗潮涌动。
内心都清楚他问的是什么。
“您好，请小心，将为您上菜。”
热气腾腾的烤鱼送上来，铁盘下点了一簇火，汤汁滚动翻涌，在外面就能闻到的香味此刻更加浓厚。
陆希年抓起筷子，夹了块鱼肉塞进嘴里。
鱼肉鲜香顺滑，泡在汤汁中，吸满了调料的味道。
“味道不错，下次还能再来。”
陆希年兀自点评，没有被那个问题所困扰。
程峪没有动筷，沉默半晌，声音带着为不可查的哑：“这个问题有什么深意？”
“没什么深意，送分题。”陆希年说。
“我是。”程峪说。
陆希年抬眸看着他，双眸流光溢彩，弯成月牙：“好，那我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