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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礼(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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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们没人想当第一个,于是都在等……

    “怂的。”宁怀衫索性朝后靠上墙,枕着手臂翘起了腿,嗤嘲着那些人,权当看戏。

    没过片刻,有人终于忍不住动了——

    动手的不是别人,正是封薛礼那个笑面下属。那下属整日弯着眼睛、弯着唇,像三条细长的弧。那表情仿佛是固封在他脸上,几乎从没变过。因此得了个名号,叫做“笑狐”。

    笑狐一抬手,一柄弯月似的刀便闪着银光横扫出去,直冲雀不落。

    就听当——的一声重响!

    刀刃于虚空中撞上结界,就见金光迸溅,泰山般的威压骤然荡开。

    只见银光一闪,刀刃已经被撞了回来。

    因为威压太盛的关系,被撞回的刀刃力道更大,速度更快,疾如电光。

    破风之音呼啸而过的瞬间,有两个离得近的人来不及闪躲,被刀风扫到,身形骤然僵直。

    他们讥嘲的表情还停留在脸上,下一刻头颅一歪,整个脑袋便滚落下来。

    笑狐正抬着手要接弯刀,看见那一幕浑身一紧,然而已经来不及收回手了。他只感觉手掌一凉,想要握住刀,却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指。

    他怔了一下,看见半只手掌“啪”地掉落在脚边。

    雀不落四周明明落满了人,却在那一刻陷入死寂,良久之后,又骤然沸腾起来。

    宁怀衫二郎腿也不晃了,“嚯”地直起身。

    就见那笑狐攥着自己的手,朝雀不落深深看了一眼,转头便消失在夜色里,不出意外是去禀明封薛礼了。

    宁怀衫朝卧房的窗棂看了一眼,纠结要不要同房里的天宿说一声。

    虽然在他眼里,狗屁封薛礼抵不上他家城主一根手指头,本不用怕。但他总觉得对方妖得很,古里古怪看不透。

    他走到窗棂边,手都抬起来了。忽然想起当年方储的劝告。

    方储说:“千万不要在劫期敲城主窗户,哪怕只是通禀两句话也不行。”

    宁怀衫当时还纳闷:“为何?你干过?”

    “干过。”

    方储当时竖了两根手指,答道:“一来无人回应,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城主根本不回话。二来,后来城主解封出来也没提,我以为他没听见,又同他说了一遍,他的表情十分……”

    宁怀衫:“十分什么?”

    方储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半晌道:“反正很复杂,别干这种蠢事就对了。”

    眼下方储不在,但宁怀衫决定听他一回,忍住了敲窗的手。

    ***

    这一整夜宁怀衫都过得不定心。他始终提防着,一边担心城主劫期出问题,一边担心封薛礼挑这种时候来。

    好在直到第二天晌午,封薛礼都没来添堵……

    但他还是敲了一回窗户,因为临近正午的时候,他放出去的不知第几张探寻符终于有了动静,还是个不错的动静——

    他看见方储回来了,走在通往雀不落的路上。

    那小子不知在过去的那条线上经历了什么,乍看起来十分疲惫,面色苍白,倒是断臂已经长好了。

    不过探寻符毕竟比不得肉眼,只能感知个大概,具体还得进门再说。

    然而……

    天宿的结界将整个雀不落裹得严严实实,宁怀衫并不知道怎么放方储进门,但他更不可能任由方储在外面呆着。

    于是他探头探脑摸到了卧房窗棂边,徘徊片刻,终于还是抬手敲了窗户,下意识叫道:“城主?”

    ***

    彼时,宁怀衫所叫的人正抵在萧复暄的肩上,眯着长长的眸子,连呼吸都是抖着的。

    他手指搭着萧复暄的小臂,原本寒冷至极的青色早已从指尖消退下去,那双手白得近乎有些透,但指骨关节却泛着浅淡的红。

    那是先前攥得太用力又慢慢松懈后的血色。

    同样的浅淡红还漫上了他的肩背和脖颈。

    怎么一路变成这样的,乌行雪已经全然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自己最初还试图哄骗对方“气劲就可以”,后来气劲就变成了极其恼人的东西。偏偏萧复暄能感知他所思所想……

    于是一发不可收拾。

    再到后来某一瞬间,邪魔本能作祟,他咬了一下萧复暄的颈侧,想要沾上一点血。但那念头闪过的刹那就被他死死摁了回去。

    劫期确实是需要血的,倘若没有,其他不过是饮鸩止渴而已。他最初想仅止于吻和气劲,就是怕越深入越焦躁,越刹不住那个念头。

    他见过那些邪魔弄得满屋都是血、一片狼藉,然后将吸空的躯壳丢弃的样子。他厌恶那种场景……

    他无法想象某一天,自己变成坐在那片血泊里的人,而旁边是萧复暄空空的毫无生气的躯壳。

    可那种忍耐到了后来确实难熬而痛苦……

    无法根除的寒冷如海潮般反扑而来,只是一刹的工夫,他连眼睫都结了霜。

    就是那一刻,萧复暄抵着他的下颔,让他微微仰起头。

    “做什么?”乌行雪当时哑声问

    话音未落就感觉颈侧有一下极轻的刺痒,似乎是破了一点。有血渗了出来,只有一滴,却极为清晰地顺着皮肤往下滑……

    萧复暄低头吻上了那里。

    乌行雪喉咙动了一下,闭上眼。

    他头脑空茫一片,感觉血液朝被吻着的地方涌去,接着他听见萧复暄微微让开毫厘,温热的呼吸落在那里,低沉开口道:“我等你还礼。”

    好像就是从那句话开始……

    他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之后便是混乱不堪的一整夜,直到现在。

    原本冷到极致时,他连眼睫也有霜。此时呼吸却是烫的,眼睫洇湿了萧复暄肩颈的皮肤。

    有汗液划过一条长线滑下去,他弓了腰,呼吸颤了一下,闭上眼。

    那些失焦和恍惚终于缓过去,他隐约听见有人叫了他一声“城主”。

    他转头朝旁看去,眼里湿雾还没散。

    窗上投映着外面人的影子,宁怀衫和当年的方储不同,叫完城主并没有自顾自往下说,居然在那等人应。

    邪魔惯来无所顾忌,当年的桑煜在人前都毫不收敛。

    偏偏他这个魔头不一样。

    让他这时候去应宁怀衫,根本不可能,他嗓子哑得厉害,一个字都不想说。于是他收回眸光,懒懒碰了天宿一下,示意对方去应。

    ***

    宁怀衫又叫了一声“城主”。

    卧房的禁制倒是没解,里面依然漆黑一片寂静无声。

    倒是有一缕金光剑气自镂花窗格间扫出来,正对着宁怀衫当空炸了一个字:说。

    宁怀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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