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信不过您呢？说起来，冯主任人还行，能力强、善交际，跟同事，尤其是跟领导关系处得不错。”
“领导？你是说程朝学吧？”
“是的，看上去他们关系不一般。”
“怎么个不一般法？”
“工作上无微不至，感情上亲密无间。他替领导敲锣打鼓，领导为他遮风避雨。哦，对了，听说程市长临走前好像打算提拔他的。”
“那为什么没提？”
“据说是因为编制问题，被上面卡了。”
李德山稍加沉吟，接着问：“程朝学喜欢他哪一点？”
“具体不好说，毕竟鞍前马后的伺候了那么多年。”
“老何，你不要拿官话敷衍我，我现在是以朋友的身份跟你聊天，希望你说真话。”
看来李德山这个人不光会玩心机，还善打感情牌。
眼下，局领导班子名义上是三个人，可另外两位只是摆设，形同虚设。
一位到了退休年龄，资料都报上去了，鸟事不管；
另外一位是个女同志，老公是政协领导，占个坑领工资而已。
这样的格局下，综合办主任这个位置就显得举足轻重，一定意义上，他就是个二当家的。
见何良才面露难色，李德山说：“算了，不好说就不勉强了，说出来也是假话。”
“他那人露头不露尾的，这么多年我也没彻底看清他，不好随便评价。”
“就这样吧。”李德山起身走到了窗口。
朝外凝视一会儿，转身走到了何良才面前，说，“你抓紧时间把黄山农场的项目报告重新做一下，一定要突出优势，用数字说话，最好具体到改良后的单产值和年终总效益。”
何良才心里一阵拧巴。
敢情他这是改变立场了？
昨天还剑拔弩张，怎么一夜之间就服服帖帖，化干戈为玉帛了呢？
这不等于反手打自己耳刮子吗？
“李局长，您是说今年的项目还给黄山农场？”
“是啊。”
“昨天不是否决了吗？”
“否决了吗？”
“难道是我理解错了？”
“也许吧。”李德山满屋子走动着，边走边说：“经过昨天的现场勘察，再加上一夜的深思熟虑，我觉得那个项目前景不错，不但要搞，并且要大张旗鼓的搞。对了，报告里还要把你的设想添加进去。”
“我的设想？”
“是啊，改良后要农、林、牧、渔全面发展，齐头并进。用不了几年，那片荒山野岭就会旧貌换新颜，变成树木葱茏、瓜果飘香、牛羊奔跑、鱼跃蛙鸣的美丽天堂。”
我靠！
他不是在梦游吧？
要么就是被酒精烧坏了脑子。
何良才不想跟他起争执，是梦就有醒的时候，找个借口退了出去。
回到办公室后，他看见自己对面添置了一张新办公桌。
不用问就知道，那是为陈圆圆准备的。
刚刚坐定，陈圆圆从外面走了过来。
何良才只管做自己的事情，头都没抬一下。
陈圆圆坐下来，悄声说：“何主任，以后我就是您的学生了，您可要多加指教呀。”
“我这个岁数，已经跟不上时代步伐了，很多事情还得向你讨教呢。”
“您还年轻着呢。”
“年轻吗？”
“是啊，看上去还是个小伙子呢。”
虽然是恭维话，但听上去很舒坦。
何良才抬头一笑，趁机滋养了一番眼球。
顿觉春风荡漾，心旷神怡。
这个女孩子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脸型周正，五官玲珑，细嫩的皮肤白里透红，双目眨动，宛若清泉，看上去清纯无比，却透着成熟的魅力，尤其是胸部发育夸张，傲挺张扬……
轻瞄几眼，何良才就有点儿心神不定了。
赶忙低下头，敲打起了键盘。
靠！
何良才，你咋就变得这么没出息呢？
这是在办公室，不是你家书房，万一猥琐的眼神被捕捉到了，那就难堪了。
尽管他努力克制，还是管不住自己，贼眼一次次从显示器一侧穿越过去，在那张俏丽的脸蛋上尽情啄食着。
不是说秀色可餐嘛，这怎么就越吃越饿呢？
不行，这很危险！
他再次想起了梁桂霞的话，难道她调到机关来工作，与“上头那个人”有关？
有一点可以肯定，她能一步登天，绝对与李德山有关，与他留在黄山农场过夜有关。
难道是陈圆圆抓住了时机，做了某种交换？
想来也不足为怪，各取所需，这算得上是公平交易了。
何良才眼前又浮现出了酒桌下面的小动作，或许那时候，两只搅合在一起的手就已经达成了默契。
如此说来，李德山的醉酒只是个假象，他“昏”过去的目的就是为了完成与这个女孩的密约。
或许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水到渠成，细润无声。
这个女孩子简单呢！
……
正无边无际琢磨着，手机响了起来。
打一个机灵，何良才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稍加犹豫，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何主任吗？”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哪位？”
“我白给你捶了半天背，这么快就忘了，忘恩负义的小男人。”
“哦，我听出来了，对不起……对不起，想不到你会给我打电话，稍等……稍等……”
竟然是黄山农场的梁桂霞。
何良才起身走出办公室，站到走廊里，问道：“梁书记，您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了？”
“瞧你，多温柔的一个人，说话咋带刺呢？”
“刺到你了？”
“刺是刺到了，可是感觉很舒服。”
“油嘴滑舌！咱们差点儿就成一家人了，找你聊聊天有啥奇怪的？”
“别再翻老账了，不是说好了嘛，过去就过去了。”
“咋了，戳到痛处了？”
“到不至于。”
“我来市里了，想找你蹭顿饭吃。”
“好啊！你来市里干嘛了？”
“开会。”
“怎么不到局里来？”
“是行业会议，与局里没关系。说吧，这顿饭你管还是不管？”
“哪有不管的道理，说吧，想吃啥？”
“中午没空，晚上吧，等你想好了去哪儿，再告诉我。”
梁桂霞倒也痛快，未了还提醒何良才，不要喊别人，只有咱们俩。
这话说得有点暧昧，不得不让何良才浮想联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