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一出口,明沧异瞳中的闪过痛苦的神色。
跟着苦笑道:“因为蛇性本就阴毒啊。”
我抱着那玻璃瓶,朝明沧冷呵了一声。
沉吸了几口气,扯了块毛巾,将玻璃瓶包起来,小心的放进背包里收好。
看着窗户外面的阳光,过了半晌,控制好情绪。
才朝明沧低声道:“对不起,是我过激了。爷爷已经死了,这颗眼珠代表着什么吗?”
“眼藏魂。”明沧慢慢抬眼看着我,一双异瞳,黑的不动,蓝色的却收缩了一下。
朝我沉声道:“你……从回来后,忘记了一些事情。”
我猛的想起在回来的飞机上,做的那个梦。
轻呼了口气道:“我知道了,楚湖拘了爷爷的魂。所以它现在送颗眼球来,就是提醒我的。”
这是连死了,都逃不过它的手啊。
明沧听到这里,诧异的看着我道:“不是楚湖。”
“可胡家村要将我献祭的蛟龙,不就是楚湖吗?”我感觉有什么弄错了。
“楚湖是柳月华的夫君。”明沧用力吸了口气,低声道:“它就是被柳月梦骗去胡家村,剥皮制成鬼蟒二胡的那条蟒。”
我顿时感觉这中间涉及的蛇太多,人也多。
沉吸着气道:“可那条鬼蟒的魂不是被困在二胡里了吗?胡家村献祭的就是楚湖啊?”
明沧摇头苦笑,低声道:“楚湖连见到我都要逃,怎么可能威胁到柳家,让柳家不得不嫁女?”
我这才想起来,在胡家村后山,楚湖说只要夺了柳月梦的处子血,就能化龙,可却被困在了人皮里。
当时是我先入为主了,以为困在胡家村的蛟龙,就是那条要娶我的蛟龙……
我爸他们诛蛟杀蟒这么多,既然困住了楚湖,自然不会再让我嫁了!
“是胡家村弄错了。”明沧沉眼看着我,低声道:“你……”
我抬眼对上明沧,苦笑道:“我明白了。”
现在我也不是明沧想找的那个人,他自然也不会再和以前一样,帮我逃离这个。
想了想,我直接走到窗边,将那晾着的衣服,取回来。
就这一会,大太阳下,衣服已经半干了。
内衣服没干也没什么,我直接换上。
再走出来的时候,明沧居然还在。
我打开背包确定了一下,玻璃瓶和眼睛球还在包里。
直接将那个装蛇骨嫁衣的袋子拎起来,朝明沧道:“多谢明沧先生解惑。”
想了想,明沧收费其实不算高,毕竟苗七娘出手都是五万起。
幸好柳化川帮我在彭哥那里敲了一笔四万,勉强够。
复又道:“我暂时没有这么多钱,柳化川手机里那四万块钱,就当我请明沧先生解惑的了。”
我拎着那袋子,朝明沧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明沧沉眼看着我手里拎着的袋子,冷声道:“你这是打算……妥协了?”
我想到彭姐的话,突然明白那句:人和蛇,其实也没差。
反正都不是自愿的,人和蛇,对于我而言,真的没什么区别。
明沧也算是蛇吧。
“最后的路不是吗?被拘的魂会很难受的,而且它时不时送点东西,我看着都难受。”我朝明沧晃了晃那个嫁衣的袋子。
偏头沉笑道:“不过明沧先生也该庆幸,对吧?”
幸好他是认错人了,要不然……
从明沧嘴里隐约可知道,柳月梦很厉害。
所以柳家这么多年都没有对付的那条蛟龙,明沧也对付不了吧。
幸好我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啊,要不然明沧得多为难。
怪不得柳月梦那晚出现,对我一句话都没有,不关心,不询问。
一直都冷冰冰的,明明可以带我一起离开,却只带走了我爸。
当时我心里虽然有点失落,可却还想着,我爸诛蛟杀蟒太多了,太危险。
也不能和明沧在一起,她带走挺好的。
想着那些蛟蟒的事情解决了,我留在明沧身边也没什么。
可她能在胡家祖坟那样的情况下,全身而退,能护住我爸,为什么不一起带走我?
原来,这一切一直都在原点。
我拎着盒子,看着明沧沉声道:“我开了两个小时的钟点房,明沧先生走的时候,把钥匙退了就可以了。”
说着直接将门拉上了,拎着袋子头也不回,急急的朝外走。
脑中努力回想着小时候的事情。
我小时候住在县城,还会时不时有人来找爷爷和我爸。
尤其是爷爷回家修那个空坟的时候,来得人很多。
以前我以为是劝他不要修那个空坟,现在想起来,那时爷爷他们就是那个时候抓住了黑摩!
来的人中间,有些比较古怪的,每次一来,我爸和爷爷都会给钱我,让我出去买东西吃,不让我听他们谈话。
龅牙曾没有来过,可我见过梅姑……
也就是说,那些来的人里,也有九佬十八匠的人。
就算我爸说的,九佬十八匠后继无人了,可总有几个能行的。
我爸和我爷爷不在了,柳家任由我被逼。
那也得看看,我同不同意!
现在我爸被柳月梦接走了,爷爷的情况已经不能再差了,拼上一把命,总有机会!
我拎着盒子大步的朝下走,就算我想不起来是哪些人,找梅姑问问,总能找到几个。
我出旅店前台的时候,那收银阿姨见我要走,还朝我道:“我还没去收房呢?你等一下……”
“押金不要了。”我朝她挥了挥手,直接朝外走。
刚走出门,就听到呵呵的笑声,可笑着笑着,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我扭头一看,就见一身衣服破烂得都快成条的疯神婆,坐在旅店外面的垃圾桶边上。
一边翻着垃圾桶里,吃剩的饭盒吃,一边看着我,又哭又笑。
我瞥眼看着她,完全都看不出原先的样子了,可她那又哭又笑的疯样,让我瞬间就知道是她。
想着当初她被那条蛟龙拘魂的时候,嘴里冒出来的声音,与楚湖确实不太像。
可她是怎么,从胡家村千里迢迢到了北方,又是怎么回来的?
又是怎么准确的找到我的?
我突然感觉很无力,就是无论我逃多远,都逃不掉吗?
“蛇妹子……呵呵,蛇妹子。”疯神婆将东西往嘴里扒拉,一边指着我呵呵的笑:“纳彩送喜,快了!快了!”
我听着心头一冷,拎着袋子,慢慢朝疯神婆走过去。
朝她沉声道:“你帮我告诉那条蛟龙,就说我胡清颐同意了。”
疯神婆也是一愣,跟着拍着满是油水的手,哈哈大笑:“好!喜事成了,成了。”
可我一转身,就见明沧蒙着眼睛,站在旅店门口。
虽看不见眼睛,可一张脸却是从未所有的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