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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尔福夫人回去之后,将自己在森林里神奇的经历带到了贵妇人的茶话会上。事情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巴黎社交圈都知道了基督山伯爵英勇的举动。
很多贵族未婚女性都对这位富有的男人芳心暗许,她们撺掇着自己女性长辈去维尔福宅邸上留下名片,希望可以请伯爵来参加自己家举办的舞会。
“你是说,很多人都想嫁给我爸爸?”寄秋神色古怪地看着英国保镖,她不喜欢自己作画的时候有人呆在旁边,于是每次都会让弗雷斯特给她打听巴黎市内有趣的八卦新闻。
“是的。”
寄秋握着画笔一下一下戳着画布,“她们不介意他有个成年的儿子吗?”
“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再加上先生才刚四十岁,正值壮年,他长相英俊,又有魅力,被人喜欢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弗雷斯特说道。
“噢,那我岂不是很快就有后妈了?”寄秋将笔丢到不远处的洗笔桶里,她把手上的颜料随意摸在身穿的皮革制的围裙上面。
“这个还是要看先生本人的意愿......”弗雷斯特面不改色的回答道。
寄秋把身上的围裙解下来丢给一旁的阿里,“如果我父亲问我的话,你觉得我应该同意这件事吗?我想听实话。”
弗雷斯特看着青年走到画室的洗手池,认真地清洗手上的颜料,他如实开口道,“我觉得您应该阻止这件事。”
“为什么?”
“先生现在还很年轻,娶妻意味着他会有新的孩子。在我所见,父母都会偏心年幼的那个孩子。您要是不在乎家产的话,可以同意这件事。”弗雷斯特说道,几天下来,他脑海里给事情执行顺序排了个位置,分别是:少爷的健康>少爷的意愿>先生的意愿。
“服过兵役的人都是像你这么大胆吗?”寄秋踱步到弗雷斯特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弗雷斯特第一次直视那双罕见的金色眼睛,他伸手蹭了一下青年的鼻尖。
寄秋立马退后了几步,被他这一大胆的举动吓了一跳,皱着眉头发问,“你在干什么?”
弗雷斯特展开手掌,他一脸正经地回答,“您脸上有一块干掉的颜料。”
“好吧,你下次直接说!不要随便动手!”寄秋烦躁地揉了一下脑袋,她意识到眼前的保镖没有那种下属的态度,“我只知道你在阿富汗服过兵役,你还没说过你自己当兵之外的人生经历。”
“您真的很好奇吗?”弗雷斯特依旧板着脸,他蓝色的眼睛没有任何情绪。
“不方便说吗?”寄秋瞥了一眼另一边的阿里,此时大块头正小心翼翼地捏着跟他手掌一样大的茶壶给她倒了一杯红茶。
弗雷斯特看着青年坐到画室的沙发上,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不,只是在我看来我的人生很无聊,告诉您也无妨,我原本不叫维德.弗雷斯特,这个名字是在我跟家庭脱离关系后改的。”
“我出生于英国伦敦的贵族家庭,我父亲是一位伯爵,我母亲在我十五岁那年病逝,一年后,我父亲娶了新的妻子,她一开始对我很好,直到她的儿子出生。后母为了使她的亲儿子继承父亲的爵位,于是想方设法使我堕落。但我对她的引诱不为所动,这种日子一直持续我成年那天,她再也等不下去了。”
“她请刺客来除掉你?”寄秋在英国贵族阶层呆了几十年,她对于那些阴私手段一清二楚。
“是的。”弗雷斯特嘲弄地勾起嘴角,“我并不是很在乎所谓的爵位,她却一次又一次挑战我的底线。”
寄秋听的津津有味,她一脸催促,‘你快说啊!’
弗雷斯特看着面前的小少爷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于是我请人解决了她......还有我那同父异母的弟弟......”
“我那时候就明白,我是一个及其冷血的人,后来我丢掉了我最初的姓名,希望自己可以在战场上迎接死亡。”
“但上帝不想让我前往天堂,在我倒在血泊里的时候,我的战友冒着生命危险把我拖回营地,我又活了下来。”
“这就是我的故事。”
寄秋大力鼓了两下手掌,她意犹未尽地笑了笑,“恐怕你对自己有误解,这是一则非常有趣的故事,它一点也不无聊。”
“维德在英国有着流浪者的含义,这个名字很适合你。”
她总算搞明白弗雷斯特身上那种不对劲是从哪里来的,这跟她上辈子在伊顿公学认识的同学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维尔福先生应该到了吧。”寄秋话音刚落,窗外传来一阵响动。
“看来他们已经到了。”弗雷斯特说道。
一个小时后,寄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一脸嫌恶地看着面前这个野生“猴子”。
在此之前,她见到了她老爹的仇人维尔福,他脸色蜡黄,身材瘦削穿着一身黑色的礼服,戴上白手套,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单片眼镜,脖颈上系着一条白色的领带,伪装的比另外两个人出色多了。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自己的妻子爱洛伊斯和他的儿子爱德华。
维尔福夫人对这个彬彬有礼的青年画家十分有好感,她热情地把自己的爱子介绍给寄秋。
“啊,您的儿子真的很可爱呢。”寄秋带上无懈可击的微笑,一脸温和地看着“野生的猴子”。
“多谢您的夸奖,爱德华是个很讨喜的孩子,见过他的人都这么说!”维尔福夫人脸上笑容加深。
“伯爵阁下,请您原谅我,原计划我是想当天来拜访的,但我公务过于繁忙,只能在今天抽出时间来表示我的感谢。”维尔福微笑着说道,现在巴黎上流社会都默认维尔福夫人带他去社交,大部分人都对维尔福法官的公务繁忙表示谅解。实际上这是他故意营造的一种假象,越是傲慢,别人越会觉得你身份高贵。
即使是在表示歉意,这位国王检察官的语气也拖着长长的腔调,在寄秋看来,有种东施效颦的既视感。
“阁下亲自前来已经是最大的诚意,我很高兴自己的举动保全了一位母亲和她的孩子。”唐泰斯声音冷漠,他神色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意味。
维尔福感觉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刺眼,他对传闻中那个热心的伯爵形象产生了怀疑,“我想每个人都非常需要朋友,多一位朋友,就代表着多一条路。”
“我很荣幸。”唐泰斯同维尔福伸出的手握了握,两个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攀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