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平担心妹妹出事，急忙跟上去，昨晚这栋楼里已经跳了两个，还是在自家门口，由不得他不担心，但心底又隐约庆幸，幸好死的不是海悦！不是他的妹妹！
即使知道那是海悦的同学室友，他不应该有这种想法，但还是控制不住认同它，甚至会想到——如果真的要死人，只要不是海悦，随便什么人都好，哪怕——是他自己！
这种想法是危险的，很容易让人犯错，但陈海平控制不住去想。
宁度雪瞧着走在前面的兄妹俩，突然有个古怪的想法，如果陈海悦也和前几个女孩一样了，陈海平能记住她吗？
应该是不能的。
真是个古怪的想法，宁度雪没有追上去，而是给陈海平打了电话：“昨晚的事你有没有告诉另外两个女生？”
“我没有她们的手机号码。”陈海平皱眉，不明白她这么问的意思，不应该告诉她们吗？
“等会儿让海悦通知她们去学校，你们都去，到了给我打电话。”宁度雪说完挂了电话，看见郝千月发过来的文档，点开来慢慢看，单薄的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叫他们去省大，宁度雪却没有去，而是先去了医院。老张已经醒过来，因为伤在腹部需要卧养，还得在医院观察两天，宁度雪到时他刚送走来了解昨天情况的同事。
“你是……”老张觉得这个女生有点儿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宁度雪没在意，微微一笑露出八颗牙：“张老师，昨晚我们见过的。”
“我昨晚什么时候见过你？”老张不信，他昨天下午受伤昏迷，到今天早上才醒过来，昨晚哪里见过什么人？
“不记得了？”宁度雪蹙眉嘀咕，应该记得才对啊，以阳养阴这类法门都有个特点，因为周身阳气随时被深度激活，活人不会完全睡过去的。
老张只觉得眼前这个女生越看越眼熟，脑子里猛的一闪：“你是前天跟冉青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
宁度雪的期待落空，失望的摇头，拿出笔记本翻开第一页：“张老师认不认得这个？”
米黄的白页上，黑色的签字笔痕迹勾勒出一副简单而传神的图案，正是昨晚被宁度雪抓到的那个小东西。
“这是……”老张迟疑，看着很眼熟，正要仔细看笔记本已经被收起来，看见宁度雪把笔记本放进口袋里，不禁问道，“这是什么？”
“不是什么，既然张老师不认得那就打扰了。”宁度雪没解释，反而笑盈盈的结束了这段话，起身准备走。
她知道人心，模糊不清时人会过分夸大最好的和最坏的结果出现得概率，进而自我相信，而解释得太清楚的事反而没有人相信。
老张现在就处在模糊不清时，他绝对记得这个家伙，也记得她，只是记得没那么清楚。
果然，还没走到门口，老张就把她叫住：“我昨天好像见过它，也好像见过你。”
老张不确定，脑海里模糊断断续续的画面，隐约串起来，和眼前的女生逐渐重叠，变成了一个。
“是你？”老张说不上来是惊讶还是惊悚，看着宁度雪坐回在椅子上，关于昨天下午的事也逐渐清晰，心底不禁哇凉哇凉的，折腾了半辈子的尸体，这次竟然栽在尸体上。
见他想起来，宁度雪再次露出八颗牙，温柔而美好：“张老师，苏云的尸检结果方便给我看一下吗？”
“你要尸检结果干什么？”事关案件调查，老张立刻警惕起来，“你究竟是什么人？”
“当然是有些问题想要了解一下，如果张老师介意的话，不如张老师回答我几个问题？”宁度雪退而求其次，脸上的楚楚可怜让人无法拒绝，尤其是老张家里还有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乖巧女儿，哪怕明知道她是装的也不忍心拒绝。
但再不忍心也不能随意泄露案情。
“你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尸检报告可以向公安机关提起申请。”
宁度雪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盯着老张认真道：“张老师，我知道要符合什么条件才能申请领取尸检报告，如果我可以申请拿到最详细的尸检报告，就不会来找你。”所以不要想像踢皮球一样糊弄她。
没想到她还知道这些，老张有点儿意外，但一把年纪不是白长的，也不觉得尴尬：“既然你跟死者没有直接关系，为什么那么在意死者的尸检报告。”没有资格知道尸检结果，又这么想知道，她是想要爆料？
老张虽然人到中年，意识却没有因为年纪的增长而落后，他知道有的人会为了钱不管被害人的隐私，进行胡乱报道。
对于这种人，老张一向是深恶痛绝，但眼前这个女生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人，不是确认了她的品行，而是她的能力让她不需要这样昧良心。
老张怀疑：“你知道这个案子的内情！”如果不是知道了什么，怎么会掺和到与自己无关的命案里来。
“我不知道什么内情。”宁度雪等着他考虑，猛听他这么说，不禁笑了起来摇头否认，“我在意苏云的死是因为昨天晚上，她的两个室友，李晓寒和冉青相继在陈海悦家门外的走廊上跳楼自杀，而我倒霉，当时留在楼下。”
老张镇住了，怀疑的看着宁度雪，显然没有人告诉它昨晚又死了两个，而两个人不明缘由相继在同学家跳楼这么劲爆的新闻到现在也没有报道出来，宁度雪心知是怎么回事。
“张老师如果不信，可以打电话问问。”宁度雪自信，话说到这份上，不论市局那边怎么回答，她都有办法从老张这里套到话。
老张果然打了电话，那边惊讶他是怎么知道的消息。
得知冉青和李晓寒跳楼的时间，老张再次怀疑的看向宁度雪：“她们是在你救我之后跳楼的。”除非她能有未卜先知，不然就是知道她们会在那个时候死。
“你家住在旧城区，怎么那么晚还在东江路？还恰好在那栋楼下面。”
“因为冉青。”从装可怜骗不了他，宁度雪就知道轻易糊弄不过去，有必要说点儿实话，“我去省大找我朋友，遇到晕倒的冉青，我送她去医院，她说她被厉鬼缠身，我没有看到鬼，以为她是压力太大疑神疑鬼，但是前天她失踪了，而她失踪了以后，我开始梦见她说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