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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在研娟快要睡着之前，慕容丹儿终于打扮好了。
“姑姑，我怎么样？”慕容丹儿抬起手转了一圈，笑盈盈地问，“姑姑，你说我和那个陆星儿谁更漂亮啊？”
研娟上下打量她，随口应道：“你们都很漂亮。”
慕容丹儿摸了摸耳坠，轻笑道：“唉，她年纪比我小，又肯花心思勾引男人，我再漂亮也比不上她啊。”
研娟皱眉道：“皇后，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星儿啊？她之前帮了霍家一个大忙，你母亲一直很感激她，你应该重新认识她，而不是一直错下去。”
“星儿？姑姑和她很熟吗？”慕容丹儿冷冷瞟了她一眼，环顾左右，高声道，“来人啊。”
“皇后有什么吩咐？”一个小宫女低着头出现在门口。
慕容丹儿不耐烦地问道：“倩儿呢？”
小宫女轻轻摇头，回道：“倩儿？不知道啊，今天一整天都没看到她。”
“什么意思？”
小宫女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解释：“就是她不在，婢子没有看见她，不知道她在哪里……”
慕容丹儿突然大声起来：“我不是要你解释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听得懂好吗？”
小宫女抬头看了她一眼，急忙跪地求饶：“婢子愚笨，还请皇后恕罪。”
慕容丹儿摆摆手，冷冷道：“马上去把倩儿找来。”
“是。”小宫女一溜烟地跑没影了，慕容丹儿冷哼一声，轻轻挽住研娟的胳膊，笑盈盈道：“姑姑，你可以留下来帮我吗？你看这些小宫女笨的啊，我都不好意思带她们出门了。”
研娟叹道：“在霍姑姑回来之前，我会暂时留下照顾你，但我有言在先，我不会代替霍姑姑的，如果你需要一个得力的管事姑姑，那就让他们再挑个人送进来，这一次你可以自己选，选一个你真正喜欢的。”
慕容丹儿轻轻靠在她身上，娇声道：“那我要选个像姑姑这样的。”
虽然知道这不是她的真心话，但研娟还是忍不住扬起嘴角。
“皇后，出事了，皇后……”刚才那个小宫女飞奔而来，“啪”地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倩儿她死了，她死了……”
“什么？”
小宫女捂着脸哭了好一会儿，方抽抽噎噎地说道：“我是在小花园的假山附近发现她的，她倒在雪地里，衣衫凌乱，已经完全冻僵了。”
“姑姑，你快想想，快想想。”慕容丹儿紧紧揪着研娟的袖子，嘴唇微微颤抖，“倩儿她是个好人，她是个好人啊。”
研娟皱眉道：“你要我想什么？”
“不知道，总之你赶紧想就对了。”慕容丹儿扶着门慢慢坐下，两眼发直，不停地摇头点头。
研娟俯身把她扶起来，淡淡道：“不就是个宫女吗？没了就没了，你何必这么大惊小怪？走吧，我们去宣政殿吧。”
“你走开，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慕容丹儿突然推开她，捂着脸跑回房间，扑在被子上放声大哭。
研娟轻轻掩上门，小声问道：“她平时也这样吗？”
小宫女悄声答道：“差不多吧，之前鹤梦姑姑和赵婕妤出事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
“简直有病。”研娟低声骂了一句，转身往侧门走去。
“我先回去了，你好好看着她。”研娟打开油纸伞，看着漫天大雪，轻轻摇了摇头。
“是，姑姑慢走。”小宫女掩上半边门，正准备转身，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怎么了姑姑？”
“你看，你看……”研娟指着雪地里的鸟笼子往后退，脸色惨白，连连自语。
“这不就是一个笼子吗？”小宫女拎起笼子拍了拍，微笑道，“怎么了吗？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阿绿的笼子，这是阿绿的笼子啊。”研娟话音刚落，小宫女就把笼子丢了出去。
“真晦气。”她用力擦了擦手，突然瞥见一张银票。
“姑姑你看，这里面有一张银票。”
“这是倩儿的银票？”
小宫女“啊”了一声，满脸失望：“这是倩儿的啊，唉，我还以为我终于要发大财了。”
“她的银票怎么会在笼子里呢？”研娟低头苦思，没注意到小宫女已经拿着银票偷偷溜走了。
“欸，人呢？”研娟左右看看，厉声骂道，“不知死活的臭丫头，连死人的钱都敢贪。”
“你还没走呢？”霍姑姑抱着手炉款款而来。
“你回来啦？”研娟喜出望外，拉着她转了一圈，笑眯眯道，“看到你我就放心了。”
“你是解脱了，我可要烦死了。”霍姑姑甩开她的手，冷冷道，“一群废物，我才离开几天啊？她们就恨不得把屋顶都拆了。”
“趁着房子还在赶快去吧。”研娟整理了一下头发，长长舒了口气。
霍姑姑轻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你别高兴的太早，你最心疼的小姐也入宫了，正听她女儿骂你呢。”
“什么？”研娟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眼中透出一丝恨意。
霍姑姑得意洋洋地笑道：“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走了吧？那个没脑子的蠢货除了告状和委屈，也就只会吃喝玩乐了。你千万别想着她会感激你，想多了容易受伤。”
研娟神色黯然道：“我知道，我本来就没指望她会感激我，但我也没想到她会在小姐面前说我坏话，真是没想到啊。”
霍姑姑把手炉递给她，怅然道：“你就知足吧，她在小姐和文公子面前不知说了我多少坏话，我早就习惯了。”
研娟立即回道：“那不一样，你又不在乎她们，如果她是在老爷面前说你坏话，你还会这么无所谓吗？”
霍姑姑见她眼眶都红了，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值得吗？小姐她不过是为你请了一次郎中，值得你为她付出这么多吗？这些年，你为她做的坏事还不够多吗？我愿意为老爷做这些，是因为他给了我第二条命，还给了我富贵安逸的生活，我除了感激，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我为了老爷什么都可以不要，就算让我变成恶鬼我都无所谓，但你不行，你的良知每一天都在拷问你，折磨你，阻拦你，你做不成恶人，也做不成善人，你很痛苦对吗？”
研娟深吸一口气，冷冷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霍姑姑狞笑道：“慕容府的那些小妾是怎么没了孩子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闭嘴！”研娟左右看看，心脏怦怦乱跳。
霍姑姑拍了拍她的脸，附耳道：“逃避如果有用的话，我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面对现实吧，放下一切，彻彻底底地做个恶人吧。”
“我累了，我先回去了。”研娟甩开她的手，转身愤然离去。
霍姑姑对着她的背影喊道：“小姐还等着你呢。”
“就说我死了。”研娟用力挥挥手，很快消失在风雪中。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霍姑姑仰天大笑，对着门后的两个太监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