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蒋文的话,燕南不禁笑出了声，扫视着堂下众人，强大的压迫感倾泻而出,让堂下所有人皆是一阵心惊胆战。
蒋立想要说话，却畏惧燕南之前的命令，眉头皱紧，双手紧握,眼睛时不时地看向燕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只是现在燕南还不想听他说,依旧看向蒋文，道：“蒋文，在招你来之前，我曾问过有关邱光平的案子，你可知蒋立是如何回答？”
蒋文转头看向蒋立,不屑地笑了笑,道：“无非是将邱光平的死推到下官身上。”
“他说他和你、蒋富、蒋贵是同乡,这事可是真？”
“回将军，蒋立确实是下官的同乡,且在下官来平城之前关系甚密,只是在他来平城投奔下官之后,我们的关系便渐行渐远，后来他甚至取而代之，代替下官做了衙门的主簿，这些年县衙的主簿都是他。”
蒋立终于沉不住气，道：“将军,蒋文在胡言乱语,将军千万莫要轻信！”
燕南冷漠地看向蒋立,道：“来人，拖下去，打五十军棍，打完再来回话。”
“是，将军！”
分侍在两旁的士兵应声上前，一左一右架起蒋立就往外走。
蒋立挣扎着大声喊道：“将军，小人冤枉，小人冤枉啊！蒋文他在说谎，堂中差役皆可作证，您不能偏听偏信！”
“这五十军棍与蒋文无关，是你无视本将之军令，没将你就地正法，已是网开一面，你还有何话讲？”
蒋立一怔，随即闭上了嘴巴，他真怕会被就地正法，只能任由士兵将他拖了下去。
“砰砰砰”，棍棒打在皮肉上的声音，混杂着蒋立的惨叫，很快便传进了大堂，让堂中众人的心提了起来，他们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燕南将众人的神情看在眼中，心中冷笑，这杀鸡儆猴做得不错。
“我只问一遍，你们想清楚再回答，凡回答不实者，拉出去打一百军棍。”燕南顿了顿，接着说道：“邱光平的事，到底是谁做的？”
堂下众人低垂着头，却又忍不住与身旁的人对着视线，半晌无人回答。
“来人。”
燕南的声音突然想起，吓得众人的心一颤。
“标下在。”堂中的将士应声。
“去拿一些纸笔。”
众人一愣，随即应声，道：“是，将军。”
“我明白你们心中所想，无非是怕他们之中会有人秋后算账，现今我给你们一个说实话的机会，你们每人会得到一支笔，一张纸，你们依次去后堂写出自己的答案，与蒋文有关，就画圈，与蒋立有关，就画x。写好后将答案折叠好，放进木盒，我会看到你们的答案，却不知你们各自写了谁，这样你们既可以说实话，又不怕被人秋后算账。听明白了？”
众人相互看看，相继点了点头，应声道：“是，将军。”
蒋文忍不住抬头看向燕南，这方法虽然简单，却能让人说实话，少了后顾之忧，确实是个不错的方法。
差役们很快拿到了纸笔，依次前往后堂，写出自己的答案，随后放进士兵怀抱的木盒中，一刻钟后，最后一个差役也从后堂走了出来。燕南这才让士兵将木盒拿过来，他一张一张地看着。
将所有纸条看完以后，燕南将木盒合上，看着堂下众人，道：“木盒中只有两人写的蒋文，剩下的都写了蒋立，我再给那些没说实话的人最后一次机会，重新来一遍，若这次还说谎，所有人同罪，每人一百军棍，是死是活看天意。”
差役们再次相互对视，试图用眼神确定对方写的是谁。
堂下将士再次给差役们地上纸笔，他们又一次走进后堂。
这次所用的时间比上次要长一些，士兵再次将木盒拿到燕南面前，燕南又一次将所有纸条都看了一遍，随后合上木盒，道：“我已经给过你们机会，很可惜你们没有把握。来人，统统拉出去狠狠打！”
“是，将军！”堂中的将士再次应声，纷纷上前。
差役们见状哄闹了起来，他们不想坐以待毙，一百军棍打完，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他们可不想受这样的罪。
“将军，小人说的是实话，蒋主簿说的没错，邱光平就是被蒋立联合蒋富和蒋贵诬陷，才被抓进大牢，以致于被严刑拷打致死，还请大人明鉴。”
“将军，他撒谎，您千万莫要听信与他！分明就是蒋文做的这一切，他诬陷蒋立，诬陷我等。”
这下不用燕南将盒中答案公布，所有人心中皆有了数。
燕南手中的惊堂木拍在桌上，惊得众人身子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方才本将已说的清楚明白，你们却公然违抗，是摆明了不将不将放在眼里，那就别怪本将不留情面。来人……”
“大人，小人说的都是实话，为何还要一起受罚？”
“是啊是啊，我们说的都是实话，就是蒋立干的，为何还要受罚，这不公平。”
“……”
见堂下闹哄哄的，燕南眉头皱起，冷声说道：“若再让本将听到一句废话，所有人再加五十军棍！”
堂下顿时一静，众人跪在地上表情不一，却惶恐居多。
燕南满意地看着堂下的差役们，道：“别说本将不给你们机会，现在你们可以分别举证，证明你们的言语为真，本将从中判断真假，被判定假的一方，每人一百军棍，立即执行，可听明白了？”
众人不敢言语，却在用眼神交流。
“你们谁先说？”
在僵持了一会儿后，一名差役率先出声，道：“大人，蒋主簿是三年前被送进的大牢，并非最近，这件事牢中有许多囚犯皆能作证。”
这人很明显是站蒋文这一边的。
“将军，案卷室内的案卷，皆是蒋文所写，大人可以对照笔迹，可证明蒋文一直在衙门做主簿，并未被押进监牢。”
这人是站蒋立的。
“未被押进监牢，那蒋主簿腿上的旧伤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他之前骑马摔的，根本不是他所说的受刑。”
“……”
双方各执一词，争得面红耳赤，燕南只作壁上观。
最后说着说着，双方各自将其做过的坏事抖了出来，而负责在一旁做记录的景王暗卫，随着他们的争吵奋笔疾书，洋洋洒洒写了十几页的纸，还未写完。
坐在堂下的蒋文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对燕南更加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