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燕南和衣躺在床上，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在门口打地铺的庞钊利落地起身,摸了摸腰间的匕首，来到门前问道:“谁？”
“是我，子恒。”
方子恒的声音传进房内，燕南闻言坐起身,说道:“是子恒,开门。”
庞钊拿下门闩,打开了房门，借着月光看向门外的人，除了方子恒外，还站着三人。庞钊见状连忙让开门口的位置。
方子恒朝着庞钊无声地行礼，随后看了看身后的乔东,拉扯着另外一人进了屋。
庞钊见三人进屋,随即关上了房门,而此时燕南已经将房门的烛火点燃。
方子恒一脚踹在男人腿弯处，男人受力‘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方子恒躬身说道:“主子,这就是您要找的蒋贵。”
燕南点点头,打量着跪在地上的蒋贵,看模样年纪应该在三十岁左右，长相很普通，一身腱子肉，看向燕南的眼神有恐惧，却佯装镇定。
燕南挥挥手,方子恒会意,将蒋贵嘴里的破布拿了出来。
燕南淡淡地问道:“蒋贵,蒋富现在何处？”
蒋贵不答反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抓我？”
燕南笑了笑，似是而非地说道:“蒋贵，你是聪明人，又怎会猜不到我是谁。”
蒋贵的眼神闪了闪，看着燕南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燕南脸上的笑越发亲切，道:“不明白没关系，待你去了阎罗殿，就什么都明白了。”
蒋贵的脸色一变，道:“你……”
燕南似乎不想再给他说话的机会，脸上的笑意蓦然消失，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道:“拖下去，处理干净。”
仅仅一眼，便吓得蒋贵一激灵，连忙求饶道:“大人饶命，小人保证什么都不会说，求您饶小人一命！”
“只有死人才守得住秘密。”
“大人，您不能杀我，我和大哥有过约定，若是我明早没有回去，那他就前往京都告御状。若皇上知晓你们私造铜钱的事，大人即便再位高权重，也定会吃不了兜着走。”蒋贵色厉内荏地威胁道。
燕南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道:“但凡我想找的人，就没有找不到的，便是平山再大，我也能把它翻个底朝天。”
“大人，就是您再手眼通天，也绝对找不到蒋富。”蒋贵一改刚才求饶的嘴脸，开始变得肆无忌惮。
燕南的脸色变了又变，道:“那就烧山，就算他是铜筋铁骨，我也能把他炼化。”
蒋贵脸上的得意消失，道:“现下正值冬季，天干物燥，若放火烧山，周围的村庄将会全部被毁，大人就不怕引起百姓暴动？”
“谁敢，杀了便是。”燕南说话的语气听不出起伏，却让人心里发寒。
蒋贵怔怔地看着燕南，一时间竟没了对策。
燕南轻蔑地笑了笑，仿佛跪在地上的蒋贵就是蝼蚁一般，道:“今日我心情不错，便给你个机会，”
蒋贵瞬间回神，道:“什么机会？”
“只要你说出蒋富的藏身之处，我就放了你。”燕南看着蒋贵，眼底的轻视毫不掩饰，似是笃定了蒋贵一定会卖了蒋富。
蒋贵的脸上浮现挣扎之色。
燕南抬头看向庞钊，道：“现下什么时辰了？”
庞钊躬身答道：“回主子，已过子时。”
“我说怎的如此困倦。”燕南打了个哈欠，道：“你想好没，是顾及兄弟，还是保住自己，二选一。”
蒋贵脸上的挣扎更甚。
“行了，拖出去吧，耽误我休息。”燕南挥挥手，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方子恒和乔东连忙应声，走上前将蒋贵架了起来。
燕南漫不经心地叮嘱道：“处理干净，莫要留下首尾。”
“是，大人。”
方子恒跟随燕南多年，自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无非是吓唬吓唬蒋贵，让他交代出蒋富的藏身之所。
眼看着就要被拖出去，蒋贵终于慌了，急忙说道：“我说，我说，大人，您问什么我都说，求大人饶小人一命。”
方子恒顿住脚步，转头看向燕南，见她并未发话，再次拖着蒋贵往外走。
蒋贵心里发急，惊恐地喊道：“大人，蒋富手上有证据，你们私造铜钱的证据。”
“等等。”燕南眉头皱紧，道：“把他带回来。”
“是，大人。”方子恒应声，又将人拖了回去，扔在了地上。
“当真是我问什么，你便答什么？”
蒋贵慌忙点着头，道：“是，大人问什么，小人便答什么，求大人饶小人一命。”
“成，那我来问你，你是如何得知私造铜钱一事？”
“三年前，邱光平的媳妇儿撞死在衙门口，我们兄弟自觉此事不能善了，便躲进了平山。一次在山中打猎，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山洞。出于好奇，我们便进去看了看，发现了里面的人……”
燕南眼神冰冷地看着他，道：“你们都看到了什么？”
蒋贵心下一紧，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道：“看……看到他们在开矿，在铸钱。”
燕南一甩手将桌上的茶杯扫到了地上，恼怒地说道：“混账！”
方子恒等人连忙跪倒在地，庞钊一看也跟着跪在地上，道：“主子息怒！”
燕南起身一脚踹在方子恒身上，道：“废物！让人摸进了老巢都不自知，要你们何用？”
方子恒匍匐在地，配合地说道：“主子息怒，奴才知罪，求主子再给奴才一个机会。”
燕南看向蒋贵，冷声说道：“你说蒋富那里有证据？有何证据？”
蒋贵如惊弓之鸟，被吓了一跳，道：“大……大人，当时我们混进山洞，看到那些铜钱，起了贪念，拿了不少，其中就有一枚母钱。”
“母钱？”燕南眉头皱起，随即冷笑了两声，道：“蒋贵，敢在我面前说谎的人，都死了。”
蒋贵连忙辩解道：“大人，小人没撒谎，小人说的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分欺瞒。”
“那你们怎么可能拿到母钱？”
“当时我们只是拿了一些铜钱，回来后发现其中一枚有别于其他，那枚铜钱比其他铜钱稍大一些，铜质更加精良、细腻，而且铜钱的外援是鱼脊背，那分明就是一枚母钱。”
燕南沉默了下来，在房间中慢慢踱着步。其他人依旧跪在地上，房间里安静的只能听到燕南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