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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娘子留意到两人的互动,眼底有了些许防备,她男人在外参军,只剩下一家子老弱妇孺,若是遇到歹人,只有任人鱼肉的份,纵然再需要钱,也得有命花才成。
徐娘子佯装好奇地问道:“这位爷,您不是说又渴又饿么,这是……”
燕南自然明白她心中是如何想,笑着说道:“大嫂无需担心,我等不是坏人。之前我有两个仆从自告奋勇地上山,说是看看山中是否真有山参,这去了一日一夜还未回来。我想着既然找到了地方落脚,就让人过去山脚迎上一迎,以免他们下山后找不到我们。”
徐娘子闻听松了口气,道:“原来如此,那也应该让他吃点东西再走。”
“他身上还有点干粮,顶上一顿还是可以的。”
徐娘子点点头,笑着说道:“你看奴家,竟让贵客在门口站着,快请进,请进。”
燕南笑了笑,跟在徐娘子身后进了院子。
这小院是典型的农家院,四周的院墙都是土墙,不算高,也就有两米左右,院子里种着棵老槐树,墙根立着不少农具。刚走进院子就听到一阵狗叫,一只黑狗拴在了槐树上。
“大黑,闭嘴,一边去!”徐娘子唯恐燕南反感,连连呵斥着黑狗,赔笑着说道:“两位爷别嫌吵,这家里的男人不在,只剩下老弱妇孺,也就只能养条畜生看看家。”
燕南摆摆手,道:“不碍的,这狗是忠仆,比很多人都强多了。”
“可不是嘛,奴家养的这条狗,可救过我儿的命,所以就算现在家家没有余粮,奴家也没想过吃了它。”
“谁啊?”两人正说话,堂屋里走出一名老妇,上下打量着院子里的两人,道:“三娘,这两位是?”
徐娘子连忙介绍道:“娘,他们是来咱们村收药材的,行了一日的路又渴又饿,便想买些吃食,我就把人带回来了。”
“原来是买药材的老爷啊,快屋里坐。”老妇让开门口的位置,将燕南两人让了进去,随后拉着徐娘子走向一边,道:“三娘,咱家哪还有余粮,这眼看着就无米下锅了。”
“娘,咱家不是还有点杂粮,烙些饼子,我再把那只不下蛋的母鸡炖了,又有饼子又有肉,这不是现成的好饭嘛。”
老妇皱着眉头说道:“那只母鸡可是给咱娃补身子的。”
“娘,他们可都是不差钱的主儿,只要咱们侍候好了,还差银子吗?到时候多买点米面,咱们这个年也能过得好点。”
“可这些人……”老妇有些犹豫。
徐娘子明白老妇担忧些什么,道:“娘,您看他们的面相,尤其是那个领头的,说话彬彬有礼、客客气气,应该是个好人。况且现在青天白日的,这么多人看着他们进了咱家的院子,他们也不敢图谋不轨。”
徐娘子心里也清楚,带着外人进自家院子,是要冒些风险,只是这家中的粮食马上就要见底,春生的军饷也迟迟没有寄来,再加上现在正是新年,又没有什么活计,她只能冒险赚点钱,贴补家用。
在两人交头接耳的时候,庞钊也凑到燕南耳边,道:“大人,您看她们……似乎在密谋着什么,我们是否小心些?”
虽然听不清她们的话,但燕南会唇语,清楚她们说了什么,轻声说道:“庞将军,你身上可还有银两?”
庞钊被问的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小声说道:“大人的意思是她们想谋财?”
燕南听他如此说,不禁觉得一阵好笑,道:“你猜疑她们,她们自然也不例外,到底把陌生人领进门,多几分小心也是人之常情。”
“那大人为何问我是否有银两?”
“待会儿她们做了吃食,我们自然要付账,难道庞将军还想吃白食?”
“原来大人是这个意思。”庞钊尴尬地摸摸鼻子,道:“那待会儿她们万一狮子大开口,讹上我们又该如何?”
“该如何就如何,大不了将庞将军抵在这儿,我回京拿银子再过来赎。”
“大人又拿我说笑。”
两人正说话,徐娘子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两碗清水,放到了堂中的矮桌上,道:“两位爷快请坐,先喝点水解解渴,奴家这就去做饭。”
“多谢大嫂,麻烦了。”燕南边说,边朝庞钊伸手。
庞钊愣了愣,随即将身上的荷包递了过去。
燕南拿着荷包,道:“大嫂,我看您这院子挺大,还有后院,想借住几日,不知方不方便?”
徐娘子的眼睛看向燕南手里的荷包,笑着说道:“方便方便,咱们这前院正好有两间空房,收拾收拾就能住人。”
燕南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银子,道:“这是五两银子,算是定钱,我们会在这儿住上七日,吃食你来安排,可以不用大鱼大肉,但每顿都要有一样荤菜,主食要管饱。临走前,我会再给你五两,大嫂觉得如何?”
一两银子按照京都的物价,能买上七石大米,足够一家人吃上几个月,这可是足足十两银子,他们两年也不一定能赚这么多钱。
“成,成,这位爷放心,奴家一定好好侍候着。”
“那就麻烦大嫂了。”
“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应该的。”徐娘子仔细将银子放好,道:“那两位爷先喝口水歇一歇,奴家这就去烧火做饭。”
看着徐娘子出门,燕南将荷包还给庞钊,坐到了一旁的矮凳上,道:“让二弟破费了,坐下喝碗水吧。”
“荷包就留在大哥身边吧,反正也没多少银子,您用起来也方便。”庞钊说着坐到了燕南身边。
“也好。”燕南也不客气,直接将荷包放进了怀里。
庞钊看向燕南身上挂着的荷包,道:“大哥,你这荷包挺别致啊,谁送的?”
燕南低头看了看,道:“故人。”
庞钊试探地问道:“故人?可是爱慕大哥的女子?”
想起沈堂,燕南的眼睛暗了暗,道:“是已故之人。”
庞钊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道:“大哥恕罪,我不是有心提及你的伤心事。”
燕南明白庞钊为何如此问,笑了笑说道:“无碍。”
周四离开,直到傍晚时分才回来,随他回来的是张山,两人随燕南他们一起吃了晚饭。为了避嫌,徐娘子婆媳收拾好碗筷,就直接回了后院,之后端茶送水的,都是徐娘子的公公李根。
燕南指了指一旁的凳子,笑着说道:“老丈,闲来无事,坐会儿跟我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