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叫骂了一场，柳焕颜才算是弄明白。
对面来人是张氏医馆的。
张氏医馆无论是名望还是财力都不如白氏医馆，但是跟庆城医馆这种小地方的比起来，那还是绰绰有余。
他们在京城开医馆，其实做的勾当都差不多。
只是财力稍弱一些的人家，没有那个能力把孩子送入白氏，退而求其次，转送入张氏去。
就算将来做不了御医，但是总都能混口饭吃。
不过据柳焕颜所知，张氏医馆和白氏医馆关系一向都不错——
这事儿说起来奇怪，细想也不足为奇。
本来该是竞争关系，那么敌人的敌人就应该是朋友，张氏医馆的人是不应该到庆城医馆来找麻烦才对。
但偏偏张氏医馆自知比不过白氏医馆，处处避其锋芒，甚至有些小心逢迎的意思。
如此一来，白老要跟庆城医馆过不去，寻衅刁难，张氏医馆当然不甘落后，上赶着给白氏医馆出头来的。
而且听他们方才话里的意思嘛……
柳焕颜寒着脸去看方子游：“你既赢了考核，难道不许旁人心有不甘，心怀怨愤？天下的好事不该都叫你一人占了去。既得了一样，便失一样本也没什么妨碍，何况让人说上两句，你会掉块肉吗？”
方子游怔然：“你……你——你这种时候居然帮着外人说话！”
许游在一旁拉都没拉住他。
这就是个猪脑子！
柳焕颜也觉得无语。
哪怕是沈清那个看起来颇老实的憨厚人，都不会听不出她言外之意。
甚至于张氏医馆那边为首的男人也听出来了，只有方子游是个蠢货！
而跟蠢货浪费口舌，那就是比蠢货还蠢笨的行为。
对面的男人听她言语羞辱，横两步便冲上前来。
他动作是快的，看来练过三两日功夫，上手就要来抓柳焕颜。
沈清一声师叔小心还没来得及脱口而出，柳焕颜早已闪身躲开。
她闪身时，脚尖再转，轻一点，便已闪至男人身后。
男人抓了个空，越发气恼愤恨，还兼三分恼羞成怒，抡圆了拳头往身后挥去。
“啊——”
一声惨叫，再伴随着其后几声啪嗒的声音，众人低头，眼见青灰色石砖上有了血迹。
柳焕颜面无表情的用匕首划破了男人的手臂。
不过她像是只为警告，不曾真正伤及男人要害之处。
那匕首锋利，透着寒光：“还不滚？”
“你这贱妇，我要杀了你！”
错金刀柄在柳焕颜手上转过，灯笼中摇曳着的烛火照印在刀身上，那刺骨冰冷的肃杀甚至有了嗜血的暖意：“是吗？看来你们是真的肯为白氏医馆卖一卖自己的命，不然你来试一试？”
她已经感到厌倦，且疲乏的很了。
守在这院中等了一天的消息，结果却等来这种不入流的货色上门挑衅。
嘴上功夫不弱，手上功夫根本不行，全然是个不堪一击的草包。
应付这样的人，柳焕颜深感无趣。
男人捂着胳膊，身后有绿衫男人往他身边凑：“我看她……她不太好惹，大哥不然咱们先走吧？要算账，啥时候不行啊，你这胳膊还在流血，咱们先……先回去包扎一下伤口。”
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
受了伤的男人眼见在柳焕颜手里决计讨不着好处，她实在是个狠角色，身边的狗腿子又给足了他台阶下，他再不下，就是自找难堪。
于是冷哼一声：“你给我等着！咱们走着瞧！这事儿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在京城中你敢伤我，我早晚会让你跪着求我放过你！”
张氏医馆众人灰溜溜的走，方子游气恼不过竟还要带人追上去。
柳焕颜厉声斥住一干人等：“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