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当皇帝不久的宋徽宗,拿出一些玉制的盘碗杯盏来,小心翼翼地问大家:“我打算在国宴用这些东西,又怕别人觉得太奢华,说三道四。你们认为怎么样?”
蔡京马回答说:“天子本来应该享受天下的荣华富贵,区区几件玉器算什么?何况是在国宴使用,完全合情合理。合乎情理的事情,别人说什么也不必放在心。”
蔡京援引《易经》,发展出了一个丰、亨、豫、大理论。用今天的语言表述,其核心的意思大致是:在太平时节,君王要有天子的气派,要敢花钱,敢于纵情享乐,不必拘泥于世俗之礼。否则,反倒会易——变化,失去天的眷顾,变得不吉利起来。
他还援引了《周礼》的一个说法,叫作“唯王不会”。这里的“会”是会计的会。蔡京告诉皇帝:周礼的意思是说,自古以来,只要是君王,其花费都是不必计算、不受限制的;陛下过分节俭,苦了自己,和那些土得掉渣的农民一样了。对于君王来说,这样做是可耻的。
如他这样的无耻之尤,历史又有几人能与之肩?若太祖泉下有知,估计很有可能气得诈尸。
后来铸九鼎,建明堂,到后面新皇家苑囿艮岳等一系列皇家工程,赵佶和蔡京的手笔越来越大,摊派到百姓的苦难自然是越来越深。
“小乙,人的运道由命不由天,不管将来你我变成哪番模样,希望我们还有今日这样舟畅饮叙怀的机会。”方七佛直立起身子,走到船头,指着远处一溜乌蓬蓬的影子满含深意的又道:“以你和‘玉麒麟’的性子,断然不会做出有违天道的事出来,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这空手去救灾,道理说不过去,我给你准备了一点东西,你顺道带给那姓吴的,你接下来的差事才算有交待。”
燕青一见之下,喜不自胜,那些蓬船站着一个个熟悉的影子,打头船一个彪悍的汉子瞧见是燕青,不断招手示意,对方正是多日不见的赵猛。只是燕青回头的那一刻,只见到河一道涟漪不断朝周围散开,一道去如飞的快船很快在眼前缩成一个小点,方七佛这来无影去无踪的高人风范,还真不是燕青这样的普通人能弄明白的。
等赵猛一行人的船队靠近,燕青这才发觉除了当初东京来的那些粮船,里面还多出了十多支满载谷物的大船,那些摇船下锚的船工看起来是生面孔,却和赵猛这一行人颇为投契,彼此交头接耳,有说有笑,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赵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赵猛脸色突然拉了下来,望了望周围,将燕青领到一处僻静之地,嘴里没好气的小声嘟囔道:“那姓蔡一开始憋着坏呢,如果没有方老英雄,我们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你的意思是?”
赵猛努嘴指了指那些船舱贴着封条的箱子,燕青心知不妙,却不能过去打开箱子坏了规矩,他毕竟只是一个护镖的,出了这么大的事,首先得知会赵子淔,他现在才最有资格来处理,三皇子被掳走后,赵子淔成了船队的话事人,他才最有资格揭去封条,看清那箱内的秘密。
事不宜迟,燕青驾着一条快船原路返回,和赵猛约好了见面的地点,等他到达开始雇船的渡口时,不但赵子淔,柔福在那里,连陆怀止,胜男,铁门刘,大胃张也带着一批行色匆匆,赶着马车的汉子守在渡口,车马堆着一个个鼓囊囊的麻袋,从地散落的谷物来看,那是一车粮食,燕青这才发觉,似乎他们已经等候多时了。
“赵大人,这是?”燕青连忙前问道。
“看你心神不定的,是不是‘皮货’出问题了?”‘皮货’是他们这一路的暗语,毕竟带着那么一大笔财粮路,难免被暗处听墙角的人偷听去了,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还得赵大人亲自去试皮子。”
“‘趟子手’?”
“都好好的。”赵子淔听了,心里一宽,事情还不算太坏,现在总算对对下有了交待。
“陆掌柜,到燕子矶的船是不是都要经过这个渡口?”燕青向一旁的陆怀止问道。
“放心好了,我们在江宁城这么些年了,北边从哪个方向来的船都打这里过,要不然我们何必费那么大的劲将粮食搬到这里来。”
燕青的猜测总算被证实了,只是他们何以又知道自己带的‘皮货’出了问题?这陆怀止还真是一副未卜先知的高人风范,似乎方七佛又提前知会了他什么消息。
赵子淔和燕青各怀心事,不再搭话,一行人在渡口焦急的等了一袋烟的功夫,赵猛那些人的船队很快出现在视野,没等赵猛等人靠岸,燕青和赵子淔乘着小船靠近了江心赵猛的那只头船。两人二话不说,钻入船舱,赵子淔让人找来一块铁板,一只铁盆,然后在面生了一堆火,然后将铁板在火烤热,接着用被火的那一面靠近箱子的那些封条,等封条下的鱼鳔化得差不多之后,赵子淔轻轻一揭,粘在箱口的两副封条被齐齐揭下,如当初贴去的时候一般完好无损。原来还是这赵子淔心细,等看了箱之物,再原封不动还原回去,这样还有谁能知道他们开过箱子?
等赵子淔在燕青和赵猛的注视下颤抖着揭开箱子的那一刻,只听赵子淔忍不住破口大骂一声:“你这老阉竖,连灾民的钱都敢乱来,简直该千刀万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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